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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中年人的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停在手中的咖啡杯里,而是不时投向从未遭受战争破坏的街道还有街道两侧漂亮的建筑,他心里知道或许这一切,很快就会毁灭于战火之中。

“这样很好啊!很快巴黎就会被解放了!”

“是啊!管他是贝当或是戴高乐,只要巴黎解放就好了!”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对于他们这些巴黎大都市里的人来说,贝当和戴高乐,只是个名词,或许他们会尊敬贝当,也有可能会拥护戴高乐,但对他们而言,无论是贝当或是戴高乐都远没有巴黎的解放更重要。

“巴黎是会解放了,可是这座城市,也许会变成废墟!”

“怎么会呢?这里可是巴黎,这里可是不设防的!”巴黎是不设防的,举世皆知,六年前,在面临德国人兵临城下的威胁,巴黎突然向全世界宣称自己成为不设防的城市,宣布在这个城市里,是不会出现军队的抵抗,德国人只需要直接开入这座城市就行了,而依照惯例,侵略军应当不破坏该城市的属于全人类的遗产。

那么按照道理,现在德国人也应该如些,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只有不到三万德国军队,他们根本无法保卫这座城市,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战火破坏这座美丽的城市呢?

“但是这里可是德国人占领的城市!”中年人的唇上带着嘲讽,似乎是在嘲讽着这些巴黎人的无知,这些所谓的骨子里透着雅味巴黎人,实际骨子里充满着大城市市民的矜持与骄傲,每当生存环境发生变化时,他们会立即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圆滑而市侩。

而且对未来充满各种各样的幻想,就像当年德国人打来之后,在短暂的悲伤后,巴黎人再一次恢复了战前的灯火通明、醉生梦死,他们甚至幻想着,这些德国人可以像他们许诺的那样,给巴黎带来和平,给这里的人们带来工作。

就像他们此时幻想着,德国会为了这座属于全世界的大都会,放弃抵抗,宣布这里为不设防城市一样,德国人绝不会这么做,他们宁可把这座城市荑为平地。抬眼看着巴黎的街道,看着这座曾经属于法国的不设防的首都,中年人的眼光变了。

“先生们,巴黎是否存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了,要知道!”中年人的脸上带着丝悲意,“法国已经分裂了!”说完这句话时,中年人拿起桌上的礼帽戴在头上,离开了咖啡厅,正是即将上演的分裂才使得联军和盟军不顾一切的,甚至不顾自己的侧翼,向着巴黎进军。

他们都试图夺取巴黎,为他们各自支持的戴高乐、贝当谋取控制整个法国的机会,无论是谁率先打到巴黎都会不惜代价,夺取这座城市,到那时,这座欧洲最耀眼的明珠,将会毁于战火之中,而那时法国的分裂将会不可避免的在这个国家上演着。

中年人留下一个惊叹离开咖啡座时,头戴鸭舌帽的年轻人也离开了,行走在街道上,年轻人看到了墙上的一张德国人张贴的宣传海报。

“自由事业vs民主事业!一片谎言!”

自由事业,是中国人在这场战争中的口号,就像他们几十年来,一直宣称的“属于人类的四大自由”一样,在战争之初他们就宣称给亚洲带去自由,称自由是一切保障的基础,没自由作为基础,一切都是空谈,没有自由的民主,无非是改头换面的独裁罢了。

至于民主事业,那是美国人的宣传,至于民主是什么,他会保障什么,巴黎人并不感兴趣,相比之下,他们更感兴趣的却是“自由”,言论的、信仰的、不虞匮乏、免除恐惧的自由,对于他们,往往更具吸引力。

而对于德国人来说,无论是自由事业或是民主事业,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总是千方百计的诋毁两者,就像提到自由事业时,德国人会拿出亚洲的军变说事,提到民主事业时,德国人又拿出贝当处决法国国内军说事,总之,在德国人眼中,无论是自由或是民主,那都是虚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