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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会被盯上!”

“如果我们被打沉了,至少……”宋明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一些事情,不过我希望我们可以打沉他们,哪怕就是一艘!”

在靖涛号全速朝着古斯特洛夫号被攻击的海域航行时,古斯特洛夫号的船头已经朝着西南方倾斜了25度。在漆黑的机房里,人们坚守岗位,其他船员关闭了舱壁,开动抽水机。甲板上,在武装警卫的威胁下船员正在放救生艇,但吊杆冻住了。魂飞魄散的旅客们拥挤着,掉进了救生艇。

船头,乌施德拉维特攀登到外面的甲板上,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内甲板。海水已经灌进船舱,里面像沙丁鱼罐头挤满了人,他听不见人们的哭嚎,但可看见人们在水里挣扎。

他不愿意去看这一切,这时他又看看见几颗红色呼救信号腾空而起,飞上开空的求救信号,让他心生一丝希望,或许会有船赶过来搭救大家。而在他的下面,一片混乱,几百名旅客攀扶着正在翘起的船尾爬行。他登上扶梯朝救生艇走去,一根钢架在他面前倒下,他向后一闪身,绕过舷梯,船身猛然一震,人们惊叫起来。几个妇女和孩子,被翻了个的救生艇弹出去落在黑夜笼罩的大海里。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背。那是位妇女。在岸上候船时,她曾与他说过话。妇女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另外两个孩子牵着她的衣角,“救救我吧!”妇女冲着乌施德拉维特地喊道:“您是位男子汉,您一定知道我该怎么办!”

但是此时他同样也是无计可施,除去听天由命之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整个船队所有的运输船都遭到了攻击,这绝对是精心策划的阴谋,是什么人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突然,他想起了橡皮救生艇。

“请不要走开,”他看着祈求自己帮助的妇女和她怀中的婴儿,“我想办法让您和孩子到救生艇上去。”

“您疯了!我怎么能让孩子呆在冰冷的水里。”妇女听到乌施拉维特的话,突然变得的愤怒起来,她怒容满面地望着这个男人。

“你们这些男人只会在那里转圈圈,什么也不干。”她恐惧地睁大了眼睛,拖着孩子朝后甲板走去。她的表情使乌施德拉维特深为不安,但却又很无奈,除去救生艇之外,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他望了望咆哮的大海,海面上气温在零度以下,寒风刺骨。他听见几声枪响,压过了叫喊声,海浪打湿了他的面孔。他突然感到十分恐怖。他不愿死去,他怎能让妻子孤身一人留在这样的世界上?慢慢的他终于镇定下来。

“应该体面地死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冰海沉船中的画面,浮现出那些绅士们面对海难时的表现,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起来。这一切顷刻将化为乌有,音乐、美酒……这些人生所追求的东西就像空中楼阁,随时都会烟消云散。已经冷静下来,并决定坦然面对这一切的他回忆起自己初上船时,船员曾经禁止他在船上吸烟,也想起他开的那个玩笑。

“假如船要沉没,一定会允许我抽烟。”想到船员当时地说笑着给出的许可,他决定在死去之前,吸一支烟。他点了一支烟,没吸几口就扔掉了,又点了一支,又神经质地扔掉了。第三支烟,他一直吸完,“这样的时候,能抽烟吗?”一个人有点恼火地问。问话的是个带着铁十字的高级军官。

“您也抽一支吧,不论如何,一支烟一会儿就抽完。”军官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就像看着一个该送进疯人院的病人一样,嘴里又说了句什么,走开了。一个救生艇上装满了儿童和妇女,几个男人抓住救生艇舷不放,被悬空挂在那里,后来被维持秩序的士兵推进大海,而在船栏杆上甚至还有人脱去制服,跳入冰冷的海水中。

一个巨大的身影,迈着缓慢的步子,在朦胧中朝乌施德拉维特走来。来的人是个潜艇见习军官,他面色苍白,两只眼睛睁得挺大。他用手指了指他的小腿,一块腿骨穿透裤腿露了出来,血洒在结了冰的甲板上。

“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孩子?”乌施德拉维特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