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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给……”赵靖国将手中的两个吊牌塞到排长的手中,刚才的战斗中又没了两个兄弟。接过铭牌时,邱鹏举看了一下吊牌上的编号,士兵铭牌上只有编号没有姓名,这或许是汉字的不足,为便于生产这种不锈钢铭牌只压有士兵编号和血型信息,至于姓名往往是战士们在吊牌背后粘一块胶布,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

“李顺利、江淮……”仔细念叨了一下他们的名字,邱鹏举在心里回忆了下他们的过往,两个人都是非常年轻的士兵,似乎过去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至少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慢慢地回忆着他们,邱鹏举在心下构思着给他们的家人写信的内容。

作为军官自己必须要给排里每名阵亡的下属家人去信,在哈尔滨空降兵学校读书时,军校甚至专门开有一门课教授大家如何给阵亡或失踪下属亲人去信,这种信虽然有一定的格式,先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与悼念之情。

然后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或丈夫是在一场具有决定意义的战争中英勇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再强调他们的儿子或丈夫是多么的优秀对自己的部队是多么的重要,让他们明白,失去他对自己和自己的部队同样是巨大的不可弥补的损失,最后再告诉他们,这支部队与他们同在,在任何时候,这支部队都会保留他的儿子或丈夫的名字,因他的付出与牺牲。

但邱鹏举并不愿意写这种近乎格式化的悼念信,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弥补他们失去亲人的伤痛,自己应该怎么写呢?回忆着书上内容,邱鹏举发现自己对于这个似乎并不拿手,但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的不愿意写这封信,尤其是18封信,他们的内容要有所区别,绝不能够有相似之嫌,这或许是身为军官最痛苦的地方,不仅仅在于自己的一言一行决定着下属的生命,同样在下属失去生命时,自己还要担负起抚慰他们家人的责任。

“格老子的,但愿一发子弹把我打死!”终于绞尽脑汁没想通如何写出18封意境相同,言语却无套用之嫌的悼念信后。邱鹏举恨恨的在心下骂了一句,死,也是一种解脱,把这个难题踢给连长。

“日……”重型步兵炮弹的破空声再次划破天空,越来越近,原本在废墟间休息的空降兵们听到这个声音,拼尽全力压低自己的身体,这发炮弹绝不是远失弹或是近着弹,而是……

伴着剧烈的爆炸声,废墟完全被灰色的硝烟所笼罩,两层的废墟瞬间被削去了一半。150毫米重型步兵炮弹准确的击中这座残破的楼宇,下一刻,嗖……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

“坦克……”废墟间躲避炮击的空降兵们发出一声尖叫,透过浓密的硝烟,一辆豹式坦克出现在街道上,坦克履带碾压着街上的瓦砾,未及抬走的两军战士的尸体在钢铁履带的碾压下化成了肉泥。

“砰!”尸体的脑袋被压碎时,脑浆溅出了数米,在钢铁履带上留下些许残白。

“让开!”提着短自动步枪的梁国安,冲着挡着自己的战友大叫一声,背着单兵火箭弹朝楼上跑去,子弹偶尔从他的身边掠过,从残存的楼梯跳上二楼,他从二楼的废墟中撑起一根绳索,三下五除二的将绳索系紧后,便将31式步枪在绳索上一撑,向前跑了几步腾入空中,整个人以溜索的方式滑向了距离十几米个的一座楼中。

“奶奶!”趴在残存的楼破破洞处,梁国安的额上冒出了些许汗珠,只差那么不到半尺,自己就会一头掉下去,这种活果然不是人干的。

“德国佬!”透过破洞梁国安看到下边正小心翼翼逼近的德国兵,他们……看着这些德国兵,梁国安知道他们是配合街道另一侧的德国兵包抄排里坚守的那座破楼,街道另一侧豹式坦克钢铁履带的哗啦啦的声响更近了。

眼前的这个局面让梁国安犹豫了起来,是应该先搞掉他们的坦克,还是先通知排长这伙试图迂回到侧翼的德国兵呢?梁国安显然忘记那些德国兵占据的道路,恰恰是自己击毁坦克后折返的必经之路。

“妈的!”骂了一句,梁国安还是抽开了火箭炮,朝着大楼的另一边跑去,豹式坦克瞬间映入了视线,从楼上朝下看去,可以看到坦克炮塔上的机枪手,正朝着大楼扫射着。

“轰……”伴着炮声豹式坦克车前被一团烟雾笼罩。梁国安探出小半个身体,扛着火箭几乎么近垂直的角度瞄准着下方的坦克。火箭弹刚一发射,未及扔掉肩头的发射筒,剧烈的爆炸就在自己视线前方十几米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