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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残兵占据的民宅尽管有几百年历史,但有厚厚的石墙、狭窄的窗子、石板屋顶、粗大石柱支撑,甚至房屋下还有一间非常深的地下室。老房子是几百年前某位哥萨克统领所建,可以经得住长时间炮击,至少德国人迫击炮对它无可奈何。48人身处坚固堡垒,从窗口向外射击。

烛光照亮地下室冰冷的石板,地上躺着四名伤员和一名阵亡的战士。房屋主人是一名前苏维埃官员,自两天前战斗开始,全家就躲进地下室。他坐在箱子上,一声不坑看着受伤的中国士兵在他的地下室中慢慢死去,两个年龄不大的女儿吓的浑身哆嗦,一个劲蜷缩到毛毯下,尽量远离尸体。

连医务员牺牲了,军官王熙扬只好到地下室亲自为伤员包扎伤口。为重伤员又打了一针青霉素,王熙扬看到椅子上的俄国女人一边喝伏特加,一边好奇瞅着伤员面孔,烛光下,汗水在伤员脸上闪动。

“夫人,如果不介意,可以帮我照顾伤员,当然你会得到适当报酬,可以吗?”王熙扬用生硬的俄语试探。现在上面急需战士,但受伤的兄弟也要照顾。

“可……可以。”俄国女人点头答应,尽管依然非常害怕。伴随玻璃碎裂声,一排子弹从楼上窗口扫进室内,依在窗下的战士躲过子弹,再次从阴影处站起来,朝窗外发射数发子弹,再次猫腰。王熙扬从地下室上来后,命令调整防御部署。百米外,草丛或树丛当中,只要有一动静小房子里的战士就会开枪,然后立即趴到,躲避德国人的枪弹。

“8点20,还有50分钟。”

“王得梁,我需要你写一份书面证明。”喊来新任命的排长,王熙扬交待。

“我曾命令八连向十连靠拢,下达命令时,你在场,对不对?”

“是,长官。”提自动步枪的王得梁点点头。

“我听到你下达了命令。”

“咱们必须写在纸上,我不希望在未来报告中,对我的评价是指挥错误,致使八连兄弟陷入困境,明白吗?”

“是!”明白原因的王得梁连忙趴在桌上,写书面材料,连长当时的确命令向十连靠拢。只不过路上被德国突击部队打回来,最终困于房间里。

“长官,大胡子的肺被打穿了。”一个战士冲进来大喊,正准备和王得梁一起写书面证明的王熙扬连忙提枪朝另一个房间跑去。

“龟儿子的,看来今天在劫难逃了。”宋柯平念叨同时把一个弹夹装进步枪。窗外数十名德国兵距离房子已不足50米。马成华浑身哆嗦,试图活动双手,但手却不听使唤。看到室内大床,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念头,只要钻到床底下,就安全了。站在这里抵抗德国人有什么意义?等着被德国人打死吗?

陷在此处,不是长官的错,跟十连失去联系更不是他失误,但自己为什么要和宋柯平一起站在窗口,等待子弹打碎脑袋呢?

“转移到窗子下。”宋柯平手指窗子大喊。

“他妈的,快点,德国人逼近了。”接着宋柯平不顾危险,站在窗口侧,手举三一式自动步枪抵肩冲外面敌人短点射,由于后坐力,他的肩膀和上身不断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