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枪和榴弹枪压制下,苏军火力逐渐衰弱,这是没有经验新兵易犯的错误,未受正规训练的苏联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节省弹药,更不知道如何发挥优势,只是一味扫射。赵上兵率领一个排,攻入大楼,几次短暂交锋,再次轻易地将俄国人逼退到楼顶,那里是死地,有经验的士兵绝不会选择撤向无路可退的楼顶。
撞开顶楼安全门,赵上兵扣动扳机瞬间,映入眼睛的是一张惊慌但坚定的面孔,年轻的出奇,只有十来岁也许更年轻。枪声响起,年轻人倒在楼顶上。楼顶尽头,一名年轻的苏联士兵高呼口号从楼上纵身跃下。赵上兵对此视若无睹,顾不上被子弹擦伤的手臂,在天台展开国防军军旗,宣告国防军再次占领这里。这是第几次在同一楼顶上升起军旗,谁也记不清了。
“只是一群孩子。”看着楼顶安全门前被战友军靴践踏变形的尸体,赵上兵第一次近距离打量敌人,只是个孩子。
“该死的,如果让老子找到朱加什维利,非他妈的把他活刮了。”愤怒的战士咆哮发泄怒火,没有人愿意向孩子开枪,可一星期中,大家不得一次又一次向年幼的孩子开枪。孩子未经过训练,但却不妨碍用冲锋枪扫射“侵略者”,犹豫代价是丧命,血的教训告诉大家,不能心慈手软。
“兄弟们,休息十分钟,晚上,苏联人肯定会反攻。”攻上楼顶后,士兵瘫倒在楼顶上。
“再这么打下去,我非疯了。”大家破口大骂,不是恐惧死亡,而是为不得不杀死孩子而自责。赵上兵轻轻将少年睁大的眼睛合闭,努力摇摇头想把死亡的孩子从脑海中抹掉,但却是徒劳的。
“怎么不拍照了?”赵上兵发现汪致遥并没有和过去一样拿着相机或18毫米摄像机记录先前的战斗。
“拍照是为了炫耀国防军功绩,让世人永远铭记于心,可现在……”楼顶上尸体中十之一二都是孩子,原本应该在父母关怀中茁壮成长,现却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赵上兵无言以对,一些血渍可以被洗掉,一些则永远不能,孩子的血永远洗不掉。
“离天黑还有几小时,营长让你有时间到团部去一趟,看看他,明天他就会和其他人一起回国。”汪致遥道。回国,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梦想,但对于那个人,却意味死亡,耻辱的死亡。
“谈话时间五分钟。”看押的宪兵在赵上兵进帐篷前,冷漠的命令。
“明白。”赵上兵点点头,除去律师和调查人员,其他人只能与他呆五分钟。
所有人都将孙奇谦视为国防军耻辱,他曾经是自己手下最好的班长,非常优秀的军人,但七天前,却逃离营地,被宪兵抓捕,移交到团里,很快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战地逃跑,轻则终身监禁、重则死刑。
走进帐篷,赵上兵见孙奇谦异常消瘦,跪在地上忏悔。
“今天又杀了几个小孩?”孙奇谦的质问让赵上兵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千方百计想忘记的事实,再次被挑起。
“他们是军人。”赵上兵强辩。
“但只有十来岁,也许更小。”孙奇谦嘲讽地看着不愿意面对事实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