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四楼以下热闹非凡,但五楼却在两周前成为禁区,一位从美国来的富商将整个五楼包下来,连同饭店服务员也不得进入。电梯内电梯员身后,时时站着一名美国人,任何人都不可能从电梯进入五楼,自然不可能经消防梯进入。
“不切实际!”亨利直截了当地说。犀利的词语逼的威斯坦丁和正在讨论的国务院官员无言以对。
“中国人明白,现在是美国有求于中国,而不是中国需要美国,先生们,如果中国拒绝对日本实施禁运,我们应该怎样迫使中国人让步?我们没有筹码。所以,要把中国拉到我们一边,希望渺茫。中国更相信利益,只有足够的利益,才可能让他们发生根本性逆转,要使它加入美国阵营异常困难。如果按照你们的方式谈判最好结果,是和中国达成停火。”
“不!亨利,我们并不是没有筹码。”威斯坦丁反驳,对于总统选择亨利·威利斯作为代表团顾问,威斯坦丁一直很反感。毕竟他是民主党人,甚至为维护罗斯福利益,不惜出卖美国。但总统命令,威斯坦丁无法回绝。
“亨利不同普通政客,很多时候是用商人眼光看待政治。对他而言,所谓政治忠诚,只是交换的筹码。他所有建议往往是从利益出发,就像他说服罗斯福接受,用黄金援助苏联方案一样。任何人都不可能提出‘自杀’方案,但他却可以。他眼中125亿美元黄金换回罗斯福再次连任,无疑是正确的,他首先考虑目标上的成功,其次才会考虑其它。”
“威斯坦丁,说说看。”瞅着总统特别顾问,亨利唇角轻轻抽动。总统要求非常明确,波哥大谈判,必须取得实质性成果,一旦双方就分歧达成协议,两国将会正式在瑞士或南美举行官方谈判,随后向世界公布。
“中国人并不愿意与美国作战。”
“同样,我们也不愿意。”
“我们不愿意与贵国发生冲突,但为消灭日本,我们不惜一战。”面对中国外交官,威斯坦丁斩钉截铁。两周六次谈判,每次都在最关键问题上,与中国产生分歧。
“任何美国人都不会忘记火奴鲁鲁的尸海,即便付出千百万人伤亡,美国亦决心将日本这个人类史上最邪恶国家从地球上彻底抹去。”尽管威斯坦丁语气平淡,但孙云勤还是听出威胁之意。
凌晨7时,国内机要电报对威斯坦丁可能“威胁”作出明确指示。
“贵国两星期中,不断强调贵国绝对利益范围。是的,对夏威夷以东贵国不能容忍任何国家力量进入,但美国将日本变为历史名词的决心不会动摇,亦不会改变,因而,如果贵国试图阻挠我国对日军事行动,我们将不得不万分遗憾,与中国发生全面战争。”
“这是战争威胁吗?你应该明白,共和中国从不惧怕战争,中国力量足够赢得与任何国家的任何战争,并且美国亦明白中国掌握的力量,不是吗?”听到威斯坦丁威胁,孙云勤撇撇嘴,左手指不自主玩着错笔。每个接触过他的外交官都知道,这是孙云勤的习惯,这种少年时养成的习惯,被外交官理解为饱含深意的特定动作。
“对于贵国的军事力量,我们从不会怀疑,但贵国亦不需怀疑美国的决心。”
谈判再次进入僵持,两国始终无法就美国进攻日本本土达成共识。
“先生们,外交官捍卫国家利益理所当然,不是吗?”即将陷入僵局时,亨利适时发言缓和气氛。威斯坦丁看了亨利一眼,他比任何人更了解东方,他曾研究过东方人尤其中国和日本人的民族心态。
东方外交官受国内情绪影响超过西方国家,东方文化中妥协与国际协调往往意味卖国。过去两周,他不断如此告诫威斯坦丁,但现在为什么再次重提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