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苏宣战。”方国涛对报纸上的新闻,没有一丝诧异。凌晨,公司打来电话,就已经得到消息,西北公司有自己的渠道获得任何消息,甚至可以做到与总理同步。
今天,中国最大金融财团西北公司经理,方国涛直至上午8时,仍未去公司,各财团获知苏德宣战的消息,临时决定,在西北实业大厦举行中华商会季度会议。每年的中华总商会季度会议和年会,实际上是大财团间的协调会,是中国经济情雨表,甚至左右中国经济。只不过此次会议与过去完全不同,商讨的也不是常规性经济问题。
用完早餐,还未从餐厅走出,一个仆人便走进来,“老爷,中天能源公司陈经理到访。”
“请陈经理去书房,我随后就到。”方国涛眉头一皱吩咐道。十年前,中国只有中石油、中石化及安全燃烧三家大型石油企业。中石油、中石化分别是东北财团、华东财团产业,而安全燃料则是从西北公司分割出的子公司,他是中国最早的石油企业。
与这三家公司相比,中天能源只是个新公司,但却在短短十二年间,成为中国最大的石油能源公司。在兰芳、突厥斯坦及俄罗斯拥有一系列油田。中天供应全中国50%石油和石化制品,75%天然气。公司短短12年内得到迅猛发展,根本原因是它复杂的股东背景。
总理名下私人投资基金拥有中天股份的595%,俄罗斯皇室拥有25%,突厥斯坦自由军团高层拥有10%,兰芳华裔家族也在其中拥有零星股份,复杂的背景使得它在兰芳、突厥斯坦及俄罗斯的投资远比其它公司更为便利。去年发现秋明油田后,其开采权出售,甚至是由俄罗斯皇室直接决定售于中天,而不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科威特。”陈寿明说出一个地名,随后直视方国涛。
“你的意思是……”
“我们希望方经理在季度会议上,支持我们获得科威特采油权。”陈寿明并没有隐瞒目的。今天下午的季会,表面是一次协调会,实际上,却是分赃会。每次战争爆发,中国实业金融界都会在军事行动展开前对将来“解放”地区进行分赃。
战争爆发后,国会通过两千亿华元军费拨款,中国纳税人的钱和巨额国债被迅速转到各家军火商账号户上。实业大亨们当然不会把钱锁在保险箱里,金钱的生命就在于流动。实业大亨们立刻用它们购置机器,试验新型武器,更换陈旧的生产流水线,转产有利可图或利润丰厚的武器系统。外界认为的赢利方式,仅仅是一部分,普通人能想到的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钱,包括武器生产利润在内,并不都投在新武器研制和生产上。钱被用来套购股票、房地产、公债券、国外矿山、土地,资助临时政府,给濒于破产的外国公司输血,甚至用低的可笑的价格购买古董、玉器、艺术品等等。在国防军还未登陆或未解放的国家地区,已经同临时政府和独立运动要人谈判妥当,将会买下最有潜力和前途的矿山、油田、农场和工厂。
亚洲各国独立运动领导人和要员,也根本弄不清中国财团和政府的复杂关系。他们既缺武器又缺金钱,还害怕开罪公司就得罪了政府。说不定某次中国高官和另一位独立运动要员会谈中,干脆许诺由其他人出任独立国家总统或总理,总之他们害怕发生意外,因此,他们绝不会拒绝大财团、大公司的要求。
就这样大公司在默默的接管战后的亚洲,不是用铁和血,只用金钱和物资。一切都是那么廉价,回报是那么的丰厚,那么有前途。凡是独立国家重要的矿产、工厂、金融集团,都像真空吸盘一样被中国大公司吸进去,无可奈何,毫无办法。现在在中国,最根本的情况就是普通人流血,中国大公司和大财团得天下。
当李太太丈夫在太平洋,赵先生儿子在南洋,张小姐哥哥在印度平原,为“亚洲民族独立解放自由事业”发射鱼雷、拼刺刀,用坦克炮射击时。一个个职业经理人,彬彬有礼,留修剪整齐胡须,鬓角挂满白丝,眼皮浮肿而疲倦,略带伤感,同中国其它许多经理、股东、董事长,或叫不出名称职务的有钱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描绘战时和战后世界蓝图。
蓝图不同于华之先生的政治地图,不同于蔡锷元帅和蒋百里元帅的军用地图,有特殊山脉、河流、城镇、碉堡、敌情和兵力部署。他们也在打一场世界战争。仅仅是,这张地图不属于李太太、赵先生和张小姐及千千万万平凡普通中国人。而是属于财团,属于中国实业金融界。所谓亚洲自由,只是个笑话,实际上,不过是另一场变相殖民地争夺战而已。
在争夺战中,真正主角不是共和中国中央政府,也不是共和中国基石国会,更不是共和中国民众和国防军,而是提公事包、开豪华车、住豪华酒店的职业经理人和他们身后大财团、大公司。但变相殖民地争夺战,却需要事前协商,以避免大财团、大公司间无意义碰撞,最终造成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内耗。而分赃协商则是在战前,由各财团秘密协商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