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二十五分钟,就到咱们连了!”在军官引领下,魏明和身边战友一起跳入交通壕,跟在军官身后的魏明等人对战壕非常陌生,不断迎面碰到抬担架的战友,担架上伤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呼救,交通壕两侧的防炮洞内躺着正在休息的预备队官兵,用钢盔盖着脸沉睡,在隆隆炮声中,真不知道怎么睡得着。
“偷袭!”就在这时突然传出一声大吼,敌方炮弹便交通壕周围爆炸,但炮弹很稀疏,接着交通壕内不断传出机关枪密集扫射声。
“没事!小日本就好这一手,他们管夜袭叫玉碎,我们则叫打靶,等你们赶上一次就知道了,趴在战壕里只管扣扳机,和靶场上打靶没什么两样。”在照明弹的白光下军官看到新兵脸上的恐惧,便宽慰道。
“你们也看到了,小日本炮弹没准头,也谈不上炮火密度,今天下午,海军驱逐舰击沉一艘日本商船,被围到旮旯里头的日本兵,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弹药了!赶明你们看看咱们的炮击,就知道什么是炮击了。”
随着军官的安慰,局促不安的新兵再度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大量的照明弹,让前沿比白天更通透,机枪声更是连绵不断。突然,没有征征兆的猛烈的炮击开始了,新兵们迎来战场上的第一次考验,在沉寂数天后,日军再一次发起全线猛攻。炮火中,初抵前线的新兵大都兴奋或是恐惧的大声尖叫,他们头顶上,弹片、泥土四散飞溅。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战场与电影、小说不同,这里没有不死的英雄,魏明身边的广东新兵吓坏了,他靠在战壕边双手捂着脸,头盔掉落一旁,浑身上下不停颤抖。车上,他曾经喊得最欢,似乎无所畏惧,现在却像是被吓坏的小孩子,抱头尖叫。
“列兵,把钢盔戴好!”魏明把钢盔扣到他头上,从雏鹰营里出来,一入伍就会获得下士军衔,而魏明则因成绩突出,出营入伍时被授予中士军衔,“记住,战场上勇敢的人比懦夫生存机率要高。”魏明语重心长的交待。
此时一浪高过一浪的嚎叫响彻前沿,野兽般蜂拥而来的日军近在咫尺。借助照明弹光照,魏明步枪觇孔套住一个疯狂的身影,右手食指压下的扳机,随着肩头一顿,魏明看到影子仆倒在地。
第一次开枪杀人的魏明呼吸都有些急促,阵地前铁丝网虽然破烂不堪,不过仍能发挥障碍作用。成群的日本兵端着步枪在满是弹坑和泥泞的战场上冲锋,密集的炮弹落入冲锋人群中,成批次收割生命,阵地上机关枪和步枪疯狂扫射。正如长官所说像靶场上一样,不断扣动扳机,魏明能够看清日本兵扭曲的脸,等日本人接近铁丝网,已付出惨重的代价,成堆人在机关枪嘶吼中倒下,只不过为了数步距离。
初抵战场的新兵,忘记了豪言壮语,与身边百战余生的老兵一样,只求保全生命,奋力抗拒死亡。在战场上,没有正义或非正义,只是力争活下去,并杀死敌人!只有杀死敌人,才能够活下去,最真实而残酷的逻辑。一切结束之后,耳边不断响起停止射击的命令,魏明恍惚向前望去,视线所及,到处都是死尸,铁丝网上挂满尸体、残肢。
“那个……”一个未戴钢盔的下士走到魏明面前,仔细打量几眼,看到他的工兵铲斜插在胸墙上触手可及位置,询问道:“鹰营出来的?”
“是!长官,四川成都分营!”魏明立正回答,魏明很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按照传统还未被授予鹰戒,银质雄鹰戒指只有在离开鹰营完成第一次任务才会被授予,打完此仗自己就有资格被授予鹰戒了。
沾满泥污的下士知道魏明的疑问,伸手从胸墙上抽出工兵铲,用手指敲敲工兵铲两侧的刃口,“不要用你的刺刀,会卡在敌人肋骨里,当你拔出来时你已经死了,你应该用工兵铲对准他的脖根劈砍,他的脑袋就搬家了……呵呵!鹰营教官很多都是远征军老兵还有德裔一战老兵,在俄罗斯和欧洲打过堑壕战,他们更相信工兵铲,习惯成自然,鹰营出来的,都继承这个习惯,标配的工兵铲是单侧开刃,只有你们是自己动手两侧开刃。”
“中士”和其它新兵不一样,非常冷静,像老兵,再加上年龄和偶尔流露出的习惯,除了鹰营打小开始训练的娃娃兵,还有第二种可能吗?第一批鹰营出身军士加入部队,至今不过四年,但四年来四万鹰营出身的军士以及基层军官,在国防军中声明远扬。
“咱们营长还有连长,都是西北鹰营出身。”军队军官大都喜欢鹰营出身的士兵和军官,他们会毫不犹豫接受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