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山地地形支离破碎,形成许多独立生活空间,孕育出几十个各自相关却又独立的原住民族群,各族群有时相互通婚,有时互相斗争,彼此纠结缠绕,充满族群矛盾和历史仇恨,让外来统治者有见缝插针以番制番的机会。
现在山地部族却异常难得齐心协力的把矛头对准逃入深山的日本军,使其经常像猎物一般被土著民猎杀。
过去二十多年,山地部落尽管不断反抗日本殖民统治,但在日本“以番制番”政策下,各部族时而反抗,时而投诚合作进攻反抗族群。日本一面镇压一面推行“甘诺”的理藩政策,让原住民承诺在其境内设置隘勇线,然后以武力压制原住民,稍有反抗,就用山炮炮击部落,使其不敢反抗。
日本山地警察对山地部落屠杀、欺凌、课役,让番部暂时臣服的同时,不满之心与日俱增。在大正九年,台中山区发生撒拉矛事件,日本殖民政权调派雾社、能高等地警察镇压,以致雾社地区警力不足。雾社位于台湾中部山区,浊水溪上源于此。雾社恰好是中、北、东部原住民传统生活领域的分水岭,是中央山脉重要据点,因此,被日本殖民政权视为山地理蕃的行政中枢。
雾社赛德克族人以数十或数百人形成部落,共有11个蕃社居住在雾社台地,其中马赫坡社、荷歌社、塔洛湾社、波亚伦社、斯克社、罗多夫社六社被日人称为“反抗蕃社”,马赫坡社总头人莫那鲁道见状,立即计划起义抗日,被日本山地警察察觉,山地警察用假炮伪装真炮,威胁雾社群居:山炮已对准部落,随时能将族人杀尽,就在莫那鲁道准备放弃反抗时,两年前入赘马赫坡娶莫那鲁道小女儿为妻的汉商高浩率15名壮丁夜袭山地警察的炮兵阵地。
本就对日人积怨甚深的莫那鲁道立即放弃谈判起义抗日,兵分数队袭击警察驻所十三处,并同时袭击雾社警察分室、学校、邮政局、日本人宿舍等,获得枪支近两百,共杀死日本人134名,杀伤215人,切断通往外地的电话线。
日本殖民政府以“以番制番”的方式,驱使其它原住民担任第一线镇压武装部队,同时立即进行军事行动,紧急调派台湾各地警察与军队进攻雾社,调派台中、台南、台北、花莲港厅之驻军平叛。
抗日六部退回各部落后,分成塔落湾、马赫坡两条战线,并在马赫坡将日军进剿部队重创,随后退入山中,利用悬崖绝壁、深山密林与日军作战。
日军百思不得其解,叛乱部落竟有源源不断的械弹、步枪、机枪、迫击炮、手榴弹、炸药供给,山地壮丁似乎受过训练。进剿失利后,日本人一如既往在雾社地区修筑密集的隘勇线,全面封锁,并管制贸易,不让叛乱的雾社居民取得盐、铁、布,尤其是盐和铁,十七年前迫使雾社归顺最有力的武器正是盐铁。这一次,封锁持续了三年,却未能迫使雾社起义的六族群投降。
逃入深山丛林的日本兵,顺理成章成为抵抗雾社以及其它番社、山地部落猎杀对象,被猎杀的日本兵人头,将会成为山地部落祭典上的供品。
一群溃兵和侨民摸索着在复杂的丛林中穿行,试图穿越山脉到达东海岸,尝试在东海岸乘船回国,中国军队应该还没打到台东。带队的本野少佐的军犬突然狂吠起来,犬吠打破寂静的丛林。
“敌机!”一个曹长惊呼一声,扑倒在地。远处传来飞机沉闷的马达声,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把树叶震得沙沙作响。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一个疲惫不堪的士兵在飞机飞过后暗自庆幸,一旦中国飞机发现地面上异动,就会盲目轰炸。记得昨天临近傍晚时,队伍飞机发现,炸弹和空中盲目扫射,使日军损失四分之一的人员。
“别忘记把压倒的草地扶平,高山番能据此追击。”一个年近半百的山地警察警告。在山的生活十多年,对山地部落了若指掌,这正是本野少佐命令山地警察随同撤退的原因。之所以冒险进入番界,是为了躲避中国军队的追击,从大溪逃进番界,向北可以经熊空山出走番界,但是没有人知道,走出番届后,台北会不会已经被中国军队占领,因此他们选择穿越南劳溪,越过阿玉山到达宜兰的东港。
“在地上留下脚印等于自杀,如果被高山番发现,一定会顺藤摸瓜。”一个山地警察熟练的用树枝把地上的脚印扫掉。
路越来越难走,遍地是荆棘、野藤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队伍停下来后,溃兵和警察、侨民席地而坐,躺靠大树休息,以补充体力。成群的蚊子迅速扑上来,吸食难得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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