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陆阿启先生、陆刘夫人以及陆李雪娇夫人,海军部怀着万分歉意通知你们,你们的亲人陆望唐上尉,在共和十二年3月6日对佐世堡空袭中,英勇牺牲……陆望唐少尉英勇的……”李雪娇无力地看着官方的公文,刻板、无情、冷酷的证实,她的丈夫真的死了,她最后所剩的,只有对丈夫的怀念。
……
在战争中,指挥部如同军事机器的大脑,它决定一切,是攻,是守,兵力运用,火器配备,无一不由它发出指令。就像人的大脑牵连人体所有神经一样,指挥所这个大脑,直接影响部队中的每一个人。
吴成程端着茶杯,茶杯里,全部都是茶叶,根本看不到水。吴城程两眼通红,一脸疲倦,从3月5号到现在,他就没有合过眼,5号那天,是因为兴奋,而昨夜是因为不敢睡,吴成程害怕一睁眼时听到的就是坏消息。
参谋长郝祥汉走进来,听到脚步声的吴成程头也不回,“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和过去一样,如果谁再敢说第七师团是乙种师团非抽他丫的,不愧在欧洲打过阵地防御战,布防有板有眼,部队伤亡比较大。”
话虽带开玩笑之意,但郝祥汉却根本笑不出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牺牲在所难免。大连受挫,总理都惊动了!”吴成程摇头叹气,这仗打得真窝囊,虽说“像在敌国一样作战”,可参谋部却明文规定“作战时注意避免无必要破坏。”什么是无必要,这很难把握。
“十一师再有两个小就能上来,他们是步兵师,善于进攻。到明天,顶多后天凌晨,一定能拿下大连城。”郝祥汉颇不甘心,但强攻大连不过一天,第七师伤亡超过三千,等于减员20%,如果要按计划完成收复大连的任务,在兵员得到补足之前,第十一师的增援无疑可以减轻第七师的压力。
“这仗打得不痛快,如果不……”吴成程重重砸了一下桌子,仗打到这份上实在丢人,如果不是城里还住着十多万老百姓,像过去一样,用轰炸机对大连进行地毯轰炸,用重火力直接掩护部队进攻,根本不会打到这份上。
“师长,这是在自己的国家!”郝汉祥提醒道。
吴成程眼中浮现出在军医院看到被误伤的百姓,还有白色裹尸布下的尸体,其中甚至还有儿童。作为军人,在自己国土上和外敌作战本就是耻辱……参谋长的话让吴成程冷静下来,毕竟平民死伤远超过军队。
空中,秃鹰般的俯冲轰炸机,从天边压下来,直奔据守的日军阵地扑来,地面工事后的日本兵看到飞机,惊慌失措。
“飞机!飞机!支那人的飞机!”军官连忙叫道:“隐蔽!隐蔽!赶快隐蔽!”喊声还没有结束,俯冲轰炸机就拖着刺耳的啸声俯冲下来,炸弹像雨点般纷纷落下,街道变成一片火海,在火海中可以看到身上着火的日本兵,一边尖叫一边四散奔逃,把凝固汽油甩到他人身上,进一步扩大火势,更多日本兵则在地上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站在破房后的张秩明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对面,当看到日军街道阵地陷入火海之后,立即拿起电话。
“戴德田,立即带部队冲锋!”空军之所以使用凝固汽油弹,原因非常简单,主要是为了避免高爆航弹爆炸后,破片二次杀伤。燃烧弹在爆炸时不会产生高爆破片,不过代价是引燃民宅。
子弹从程兴旺头上和耳朵边飞过,尽管还未到傍晚,但被硝烟笼罩的战场显得非常阴暗,空气中充满硝烟尘土味,城市一片狼藉。提着步枪的程兴旺,紧盯几十米远的一个破房子,几个人正在肉搏,两名国防军战士和两个日军,在地上翻上滚下,扭成一团,托着绑扎绷带的伤腿,程兴旺端着步枪,试图帮助战友。绿色的身影和茶黄色的身影纠缠了好几分钟,程兴旺担心误伤战友,迟迟未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