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刀尖插入左腹时,腾村刚眉头一紧哼出声来,随后咬牙切齿用力将插入腹内指挥刀朝右侧拉去,肠子瞬间流满草地,断肠处还淌出屎状物体。持枪的中村随即扣动扳机,“砰!”完成剖腹仪式的腾村摔倒在地,插在腹中的指挥刀在体重压迫下从左肋斜刺出来,这并不是一次完美的剖腹,显然日本人在西化多年后手生了,仍需多加练习。
在硝烟弥漫的麦田间,一群身着茶褐色军装的日本士兵,提着步枪弯着腰在军官指挥下朝前方逼近,爆炸声告诉他们,前方血战正酣。日本兵本就个矮,征兵身高下限不过15米,按照这个标准他们在中国旅游乘坐火车可以购买半票。加之尽量弯腰压底身高,日本兵如同原野中移动的茶褐色坟丘。第二大队的拖着两门十一年式反战车炮,士兵奋力把近4公斤重的反战车炮推出弹坑,这是第二大队仅有的两门战防炮。
“传下去,别发出声音!”手提指挥刀的田坂十八中佐扭头命令道,然后抬着重达数公斤的靴子艰难的迈着步子,田坂十八是福山联队第二大队队长,为了躲避支那炮击,田坂放弃骑马的特权,和普通兵士一样艰难跋涉。田地间极度湿润,湿泥沾满军靴,脚步越来越重的田坂心生脱靴赤脚跑步的念头。
“但愿十一联队还在支撑!”田坂祈祷,如果十一联队阵地失守,福山联队将会陷入敌军包围,必将成为支那炮火的活靶子,北方传来密集的爆炸声和机枪射击声让田坂略微心安,这至少证明十一联队仍在战斗。一架落单的俯冲轰炸机从他们侧方掠过,轻轻侧倾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随后便飞走了。几十秒后空中传来尖锐呼啸,田坂脸色煞白,炮弹是冲自己来的。
“卧倒!快卧倒!”沉寂的田野响起军官们的呼喊,猫腰前进的兵士以狗吃泥的方式扑倒在地。
“轰!”在卧倒的瞬间,弹雨落了下来,将身体死死贴在田垄间的田坂感觉到大地的震动和呛人的硝烟。炮弹越来越密集,弹片与残碎的肢体横飞。两年前在欧洲时,田坂曾体验过更密集的炮击,自然知道如何应对。突然间,四周再一次沉寂。
田坂从田垄间挣扎着站了出来,抖落浑身的黑土,抓起胸前望镜镜朝远方望去,不远处隐约可见战车方形的轮廓。
“原地设防!准备战斗!尽量利用弹坑隐蔽炮位!”随着命令下达,第三联队一千余名兵佐纷纷原地布设,弹坑成为他们最好的掩体。战防炮小队正奋力挥动工兵铲修改弹坑,以便将十一式战防炮隐蔽其中,十一式战防炮是日军陆军最新锐武器,是以在欧洲缴获的德制37毫米战防炮为原型仿制。
不一会,炮手便利用弹坑构建了一处相对隐蔽的炮位,随后快速将战防炮推入炮位,把弹药箱放到炮架旁边,卸下上部装甲护板的战防炮管紧贴地面,如果不注意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德国人在欧洲就是如此利用战防炮。炮长朝炮膛内装入一发37毫米穿爆弹后调整机械表尺。
支那战车部队以“之”字形行进,“吆西!”帽檐朝后的炮长,不断调整火炮,拉着炮栓的右手猛地朝后一拉。
“嗵!”37毫米战防炮弹冲出炮口。从坦克炮塔上跳下来的程得柱双手端着步枪,猫着腰跟在坦克后警惕扫视周围,在坑洼泥泞地形搭乘坦克绝对是体力活随时都有被甩下去的危险。突然,前方一辆坦克被炮弹击中,敞开的指挥塔内冒出一股黑烟。
“我还活着……”弗雷格在失神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没有受伤,机枪手已经阵亡,一块弹片撕去了他半边脑袋。被击中的一刹那情况简直糟透了,弹片,装甲碎片横飞,随后坦克内开始燃烧,发出呛人的烟味。转身回望,炮手和装填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全体弃车……”弗雷格大声叫喊,同时从座椅旁取出一支冲锋枪,然后挤入炮塔,打开逃生舱。
有几辆坦克正冒着黑烟,显然他们也被击中,跟随在坦克后方的步兵在坦克机枪火力掩护下朝着前方逼近,跳下坦克提着冲锋枪的弗雷格跌跌撞撞的跳进一个弹坑。突然,又一辆坦克被击中。
“反坦克炮!”瞬间,弗雷格明白原因,朝日军阵地望去,并没有看到反坦克炮阵地,显然日本将反坦炮炮位隐蔽起来,而且,日军应该没有密集的战防炮。
弗雷格看到一辆坦克履带已经脱落,在原地打转,炮塔随即开始转动,长长的炮身指向日军阵地,这时从日军阵地上闪出几个身影,猫着腰朝坦克冲去。尽管坦克炮塔内机枪开始扫射,但弗雷格知道没有步兵掩护,坦克被日军肉弹炸毁只是早晚的事情,坦克内视线有限,而且炮塔转动全部依靠人力,用并列机枪击退从几个方向袭来的肉弹,根本没可能。
在烟幕弹掩护下,程得柱的班分成两个战斗小组,沿着田间沟渠迂回逼近敌军防线。刚一冒头,程得柱就发现日军,对方的步枪抢先开火,尽管子弹稀疏,但很精准。火力组南忠一个快步,冲上沟渠,机枪两脚架依在沟壑边,疯狂扫射,另外三名冲锋枪手同时开火,压制日军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