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页

“装甲巡洋舰在战斗力上,确实不如大型战列舰,但帝国海军的战列舰被视为同强大美国进行海上决战之利器。当前美支虽未联盟,但两国在共同对抗帝国上目标一致。未来帝国与美国爆发战争,支那必定会参战。届时迫于美国舰队压力,帝国战舰只能留守本土,恭候与美国海军主力决战,因此只能派出巡洋舰牵制支那海军,而‘定远级’战列舰拥有对帝国海军巡洋舰全面优势,巡洋舰队无论在装甲或火力上都不能与之对抗。若‘定远级’战列舰在海上与帝国战列舰遭遇,可依托航速优势脱离,但若遭遇的为高速‘金刚’级战列舰,进入追逐性炮击中时,其则可视情况考虑一战。”

“金刚级装甲仅150毫米,装备有254主炮的‘定远级’,完全能够对‘金刚’级的装甲防护构成实质性威胁。一旦两舰进入对射状态则呈现各自都防不住对方主炮射弹的局面。‘金刚’级前半身拥有两座双联356主炮塔共4门主炮,而‘定远级’后半球布置有六门24主炮,其于射弹密度甚至超出‘金刚’级战舰。而且,后半球射击时,比前半球射击时炮塔更为稳定。在高速状态下,海浪对舰只影响不可小视,颠簸对舰艏炮非常不利……因而支那海军宁可放弃前半球,也要保证后半球多装主炮……”

“在单舰对单舰且无其余因素干扰的情况下,‘定远级’战列舰必将战胜各国巡洋舰。帝国海军各型巡洋舰尚不足150厚的装甲无法抵御254舰炮的直接命中,尽管支那战舰装甲同样薄弱,但却足以抵御152毫米舰炮。这种情况下,支那海军自不必去玩‘黄蜂后针’的战术,直接与敌舰进入平行炮战状态进行侧射发挥全部主炮火力,干净利索的干掉对手……”

尽管早在半年前,久森三郎中佐就向海军部提交“支那定远级战舰”的全面报告,但是这份“另类”的甚至于危言耸听的报告,被海军高层当成了一个笑话,尤是称其对金刚级造成威胁,更是他们听过的最大笑话。

走到舰尾的桦山可野见自己的老同学仍然拿着望远镜观察支那战舰,自己的老同学是海军的另类,竟然认为“定远级”在未来会成为牵制帝国海军力量的主力战舰,甚至可以威胁到金刚级甚至长门级。

“久森君,你已经看了几个小时了,等它进港后,你可以近距离仔细观察,当然最好他不会淹没于帝国海军庞大的战舰之中,否则你很难注意‘定远号’的存在。”桦山可野带着固有的轻蔑。支那海军是帝国海军的手下败将,尽管支那政权的统一,经济的好转,其海军部长甚至提出十年内拥有至少六十万吨军舰的目标,但是在桦山可野看来,支那海军在拥有真正的战列舰之前,就单凭定远级,与帝国海军毫无可比之处?

“桦山君!等未来日支或日美战争爆发后,你就不会这么武断了,支那海军是帝国海军的手下败将不假,但是不要忘记支那工业经济远超过帝国近十倍,即使支那海军未来不能拥有大型战舰,但如帝国海军无与‘定远级’同级战舰,帝国海军在未来海战中仍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老同学的轻视并不出乎久森三郎的意料,他们太自大了,支那海军军备建设正是切入了帝国海军的软肋。

“久森君,你多虑了!即使‘定远级’的航速高于我们大多数战舰,不要忘记他的航速也只有28节,而金刚级高达近30节。如果在海上相遇,无论是金刚级的350毫米舰炮或是长门级的410毫米舰炮,都可以远远的把薄壳装甲的定远级轰个稀巴烂,海军需要的是巨舰巨炮,而不是支那海军的投机舰。”

桦山可野骄傲的回答,日德兰海战已经证明,大舰巨炮才是致胜的真理,德国人的20英寸舰炮都未取优势,更何况支那海军的10英寸舰炮,支那人永远无法改变他们投机取巧的心理,上一次战争如此,这一次同样如此。上一次他们试图依靠两艘巨舰取得优势,却忽视了护航舰,而这一次……他们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希望如此!”久森三郎在心中如此想到。久森知道单凭自己无法扭转这一切,毕竟帝国绝不可能耗费巨资建造“投机舰”。

日本帝国的心脏东京已近在眼前,中国北洋舰队旗舰“定远号”以总理特使座舰的身份访日,这是自1886年和1891年老北洋舰队的“定远号”与“镇远号”军舰访日30年后,中国军舰再度访日。不过相比前两次,已经是世界海军四强之一的日本人,对“定远号袖珍战列舰”的到访毫不在意,日本报纸配发在长门号战列舰引导下一同入港的两舰照片,一大一小相映成趣,充分满足了日本人的心理需求。

“由支那北洋舰队第一战列舰队司令长官凌霄和支那总理特使陆徵祥主持,昨天,即27日上午10点开始在‘定远号’战列舰上举办邀请宴会。皇太子裕仁殿下、内阁总理原敬、各位大臣、各大臣次长、陆海军军官和新闻记者,应邀出席。支那军舰搭载的小蒸汽艇,飘着五色国旗从早晨起就在码头上等候,将来宾送到‘定远’舰上。凌霄司令官、陆徵祥特使以及定远号舰长在登舰口迎接,‘定远’舰甲板上准备了柠檬水、冰块、西式餐点以及卷烟等招待品。军官舱内装饰各式各样的美术品,还有盆景照片等。军医院里虽然有几名患者就医,然而清洁异常……中午12时开始‘定远’舰甲板上举行了西餐冷餐会,宾客们边吃边谈,在十分满意的气氛中被送回码头。虽然也备有舞会,并被列入日程表,但因女宾过少,活动只得中止……”(《朝日新闻》,大正十年十月二十八日)。

上野公园是东京最大的公园,以前是达官贵人和各路诸侯的私邸,于1873年改为公园,对公众免费开放,到上野公赏花是东京人的最爱,不过今天上野公园迎来一些特殊的客人。这几十名身着不同于帝国海军制服的异国海军官兵,从电车上下来后,即吸引了行人的目光,日本人知道这三十余名海军官兵是“支那水兵”。当看到他们朝上野公园走去时,路边不少日本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目送支那水兵朝上野公园走去。

11月底的东京显得清寒,港湾吹来的潮湿海风,使严寒中带着阴冷,就如同日本人的性格一般。而此时三十余名见习军官,在步入上野公园时,凝重而屈辱的情绪在每个人心头萦绕,他们呼吸沉重,步履艰难,来这里是他们经过四天深思熟虑后咬牙做出的决定。

光绪十九年(西历1894年)清国北洋水师在甲午战争中大败。其中,北洋水师排水量为730多吨的铁甲舰“镇远”号被日军俘获,排水量200多吨的巡洋舰“靖远”号遭日本鱼雷艇袭击搁浅,后由水师自行炸毁。镇远号于1912作废铁拆解,费用被用来修建江田海军学校大礼堂,部分零件如船锚、锚链、炮弹搬至东京上野公园内展示,东京上野公园外还放有“镇远”主炮炮弹10枚,围在“镇远”船锚周围,并立有海战碑志,向世人炫耀。国内报载:华人及留学学生经过此地引以为耻,莫不掩面痛哭,尤以海军人员为最。

今天林郁青和同学们来到这里,就是要在镇远号铁锚前,吊祭缅怀甲午战争中牺牲的水师官兵,还有铭记这份耻辱。铁锚锚链与镇远主炮弹被置放于上野公园最显眼之处,一进公园没走上多久就看到醒目的铁锚,林郁青和身边同学只感觉到巨大的耻辱。在摆放钢锚的海战碑志前三十名海校二期见习军官自动列成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