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页

“咳、咳……”拼尽全力推着煤车的孙治邦不住咳嗽,十月的基纳律已经降至零度,繁重的体力劳动、少得可怜的食物,伤风感冒再正常不过。

就在孙治邦用力推车时,一个兄弟软软倒在铁轨上,“定州佬,快起来!”孙治邦连忙转身弯下腰挡住警卫视线,用力提拉着身边的兄弟,同时警惕的朝矿坑远处的警卫望去,但已经晚了,站在煤堆旁的警卫提着枪走了过来。

按照基纳律的规矩,对劳动“不积极”以及怠工的罪犯,一律就地处决!几个月来,已经有数百名兄弟死在警卫的枪口下。

提着枪穿灰色大衣的警卫,一边走,一边拉动枪栓,眼中带着变态的欢愉,显然他很享受这一时刻。

“哗!”尽管距离还有数米,但孙治邦可以清晰听到枪栓拉动时发出的声响。此时前方的煤车停了下来,推煤车的俘虏们大都愤愤不平,但并不像初入战俘营时一样选择抵抗,血的教训告诉他们,抵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试图把定州佬抱起来的孙治邦用力吼叫着,每一次把他扶撑起来之后,发着高烧的定州佬都会再次瘫软,顺着煤车倒下去,数次尝试都告失败,提枪的警卫走到距离煤车两、三米外的地方,嘲讽似的望着努力尝试的那个中国军官,同时慢慢抬起枪口,枪口一会指着定州佬的脑袋,一会是后背,显然是在犹豫打什么地方。

滑翔机不住的晃动,机舱内双臂牢扣的突击队员紧张万分,他们不习惯这种迫降方式。努力把机头对准劳改营煤堆间的飞行员大声喝吼:“准备,降!”

“那……是?敌袭!”在木质走廊上正轻哼着小调的沃洛达格无意间扫到从空中悄无声息扑来的飞机,先是一愣,然后惊恐的大声喊道,同时从腰间抽出德制毛瑟手枪。正准备开枪的警卫发现一道阴影从头顶掠过,不自主的朝天空看去。

在煤堆间的空场上降落显然比想象的更为困难,在滑翔机冲向地面发出巨响的瞬间,机翼便被煤堆拆断,滑出数十米后机身重重侧跌到煤堆旁,舱内的突击队员感觉一阵颠簸。王永浩不顾脖颈处的撞痛,一跃而起,用刺刀划开舱顶的亚麻布蒙皮,跳出机舱,机舱内其它九名突击队员也跟着跳下来,提着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突击队员如同闪电一般朝目标扑去。

“我们是中国军队,不要抬头!”冲锋队员们用汉语大声喊道,免得战俘在混乱中被误伤。

在看到机舱内跳出熟悉身影的瞬间,孙治邦便从煤车上拿起一块脑袋大的煤块,猛地扑向目瞪口呆的警卫,拼命砸向他的脑袋,伴随一声惨叫,红白之物便流淌在煤灰上,后面煤车上扑出来一个“黑人”,立即拾起一旁的步枪,朝煤山旁的一个警卫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二十余架滑翔机先后在几十秒内从空中扑入劳改营内,从滑翔机中跳出的突击队员立即朝预定目标扑去,最后离舱的突击队员在朝滑翔机内扔了一枚燃烧弹后,才跟上部队,劳改营内顿时响起一阵阵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快!远征军集合,朝北,带上所有的兄弟。”提着枪冲过来的突击队员冲矿洞外的人大声喊道,尽管他喊的是汉语,但是还有不少俄国反革命分子跟着他们一起逃出了劳改营……

……

11月9日,第一场冬雪将张家口染成一片雪白之色,一名颧骨凸显,身材清瘦的军官跳下电车,肩背驮袋,顶风冒雪走在人行道的雪地上,此时他那削瘦甚至显得病态的脸上带着归心似箭的急切。在走到一处社区大门外时,这名军官急切的脚步突然间止住了,他似乎在犹豫什么,在社区外来回踱着步子,飘落的雪花将他身上墨绿色的军大衣染成了雪白色。

“长官,您这是……”一个正要回家的市民诧异地看着社区大门外来回走动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