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克强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是自己把营长遗弃在了那,和一连几名无法行动的重伤员一起。
“妈的!”孙崇远冲指挥所的冰土墙上狠狠砸了一拳,咬牙切齿的大骂道。
“营副!”沈克强叫了一声。
“没事!”孙崇远平复了下激愤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也知道沈克强的选择并没有什么不对。
“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二线阵地,人在阵地在!”孙崇远寒声说道,梁玉勤用生命争取了三个小时,而自己还有九个小时要撑,撑不住也要撑。
“你若胆敢后退一步,提头来见,懂吗!”
“是!”沈克强立正回答,然后跑出指挥所。
沈克强前脚刚走,一排炮弹就落在指挥所附近,红军又开始进攻了。躺靠在战壕内的梁玉勤,朝周围看了一眼,尽管无法看清和自己一样选择留下的重伤员的模样,但梁玉勤知道,或许他们已经拧开了手榴弹保险栓,正等待他们人生最后一次辉煌。梁玉勤努力朝着东南方望去,尽管距离家乡千里之遥,梁玉勤似乎看到依在门旁晒太阳的娘,娘似乎正在面对自己,微动的嘴唇念叨着什么;隐约看到抱着小孩走出来的少妇,那是自己的妻子。
“乌拉……”俄国人冲锋的呼喝打断梁玉勤的思绪,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呐喊声,梁玉勤笑了出来,此时天空的阴霾已经完全被艳阳驱散,天空如水洗一般清透,甚至于连笼罩在阵地上的硝烟也消散干净。就在这时一道影子出现在梁玉勤眼前,没有一丝犹豫梁玉勤扣动了扳机,身影瘫倒在战壕内。
躺在战壕内断腿的伤员看着跃过头顶的身影,突然大声叫嚷着,似乎是在为自己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紧握的双手松开了,“叭!”六式攻防手榴弹的翻板击针在弹簧作用下,猛地击打引信,“轰!”战壕内扬起一团黑烟,数名正在冲锋的红军士兵被炸翻在地。
刚刚冲进一线战壕的一名红军士兵,发现了地上还有一个活着的军官大喜过望,猛扑过去,突然他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在惊恐之下,他奋力挥动手中步枪,想用刺刀刺入这个中国军官的胸膛,这时清脆的枪声响起,红军士兵瘫倒在地,被子弹贯穿的胸口喷涌着鲜血。
战壕内手榴弹爆炸此起彼伏,正在冲锋的红军部队乱作一团,势如破竹的冲锋随之随之一顿,一些红军士兵趴在战壕前隐蔽,直到在举着红旗挥动手枪的指挥员喝吼下,才鼓起勇气猫着腰冲了过去,冲进战壕他们才看清,战壕内只剩一个胸部包着纱布的中国军官背靠着战壕的冻土壁坐在一个弹药箱上,手里拿着一支手枪。这名中国军官看上去很虚弱,几个士兵用枪指着他,准备用刺刀解决这个该死的中国人。
“住手!”一个提着手枪的红军政委,制止士兵。他看清中国军官的中尉肩章,所以示意部下活捉,自战争爆发以来,红军还没有俘虏过一名中国军官,这可是莫大的荣誉。
梁玉勤明白他们的意图,抬起手枪缓缓指向面前的俄国人,扫了一圈,看到他们胆怯的纷纷后退,嘴角扬起一丝轻蔑嘲讽的冷笑。突然,梁玉勤迅速掉转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枪响,他的头耷拉下来,子弹从右太阳穴进入,击穿天灵盖。
红军士兵惊呆了,眼中充满敬意,无论是敌是友,英勇不曲的普世价值同样赢得了他们的尊敬,一个、两个,接连几个红军士兵脱下头上的尖顶帽,政治委员看到这一幕,心中诅咒:该死的中国人。
“砰砰砰……”政治委员提着纳甘转轮手枪冲已经死去的中国军官连放数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