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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血却不是他们外部的伤口所致,大部分是士兵的鼻血,有些伤员还在咳血,甚至有一些伤员耳朵出血,有些人咳嗽非常厉害,死亡后尸体解剖表明,剧烈的咳嗽甚至导致他们的腹肌和肋软骨撕裂。还有很多人受剧痛折磨而发烧、说胡话,几乎所有尚能交流的官兵都抱怨说头疼,就好像有人在他们眼睛后方拼命将一根楔子敲进脑袋似的,他们还觉得身体剧痛无比,甚至连骨头都快痛断了。”圣叶卡捷琳堡边防陆军野战医院内,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语带无奈的对从西北赶来的防疫人员介绍到。

随着病情漫延,整个军营混乱不堪,医院成了战场,原本如度假般的西伯利亚沿线远征军军营气氛甚至比战场更为严酷。更令人恐惧的是在庄园的花园那座属于园丁住宅内,未及时检验、运走的尸体被随意的堆于房内上,房内的尸体像薪柴垛一样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其残酷程度甚至超过了圣叶卡捷琳娜战役时边防军的伤亡,因死亡人数太多,现在医院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对待每一具战士的尸体都如圣体一般,只能随意放置于园丁花房之中。西伯利亚的低温,使房间成为一个天然停尸间。

但凡看到停尸房的人,无不在日后被多年噩梦苦苦纠缠。甚至一些护士在看到那一切之后,长年都被噩梦缠绕着,她们常常都会想起停尸房中那些码放在一起的尸体,那些年轻的战士没有牺牲在战场上,而是死于这场几无征兆的疫病之中。

在伊尔库茨克城内一座属于华商的庄园内,庄园外的卫兵和伊尔库茨克市民一般都带着口罩,庄园内来回走动的穿着便装的特勤人员也同样戴着口罩,每一个进入庄园的访客都需要在门房接受军医检查,这种完全不同的戒备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几天来在沿线军营之中,已经有数千名官兵患病,他们大都是以十人或更多人为一组的方式来到医院病房,都是成建制的,几乎是一个染病、全班皆被传染。他们被安置在医院的帆布床上,野战医院床位几乎都被占满,但仍有染病的战士源源不断涌入,甚至于现在野战医院不得不搭建帐篷用于安置这些战士,他们的症状大都是面色青紫,不断的剧烈咳嗽,不时吐出血痰。……现在有的战士甚至在公共场合戴上防毒面具,以避免自己感染重感冒,他们甚至都不相信口罩……”

戴着口罩的查明山说话声音显得有些不太清楚,按照刚颁布的防疫条令规定,远征军无论官兵除吃饭之外,必须佩戴口罩。现在重感冒对于远征军的威胁远远超过了红俄游击队的偷袭,仅仅只是一周,就有超过三千名远征军官兵感染重感冒,已经有一百余名官兵死亡。

“明山,把口罩摘下来吧!你是保安队的老人了,这样显得太外气了!”听着查明山并不清楚的汇报,司马摘掉口罩开口说道。

负责自己安全的公署特勤处几乎是在收到重感冒报告之后,就立即对自己实施了半隔离,以避免自己感染重感冒,每一个进出的人都需要经过重重检查,对此司马非常不习惯。

外人不知道,司马本人知道自己早已注射了疫苗,对重感冒早已产生免疫,根本不需要担心重感冒会感染上自己,就像得知婉云在照顾那些重感冒患者的时候,司马同样不会担心,尽管未给其他人接受,但是婉云和少数几人,早在数月前就以其它疫苗的名义,进行了重感冒病毒接种。

所谓的“重感冒”或是“骨痛病”实际上就是“西班牙流感”。尽管自己早在半年前就在全西北强制推广第二次爱国卫生运动,但是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在军队、西北流感已经传播开来,仅远征军就有超过两千名官兵感染,上百名官兵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这种可恶的病毒。

和历史上1918大流感一样,在五个月前,重感冒初到中国的时候,不过仅只有几千人感染,在西北因防控得力,甚至无人感染,但是到了在九月底十月初,致命的重感冒在全国漫延开来,西北也未能幸免,即便是与外界半隔绝的军营亦同样扩散开来。

“先生,恕明山不敢奉令!您是西北的主心骨,如果您染病,咱们西北就完了!”查明山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先生的命令,作为保安队老人,别说是现在戴着口罩,查明山想直接在电话里汇报,甚至想眼下最好先把先生完全隔离开来,以免感染重感冒。西北可以离开任何人,但绝对离不开先生,边防军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先生的边防军,如先生……恐怕边防军会向北方集团一样陷入分裂,西北只有一个核心。

尽管在首义纪念日对边防军将士讲话中。先生要求边防军作好在大选后改组国防军,效忠国家而非个人或省属。但是在查明山看来边防军是先生的军队,即便是将来改组国防军后,对外虽然宣誓效忠国家和国会,但是私下中查明却早和很多边防军的高级将领要求边防军官兵举行秘密仪式,宣誓效忠先生。

对于查明山和很多边防军的高级将领而言,先生是唯一值得效忠的对象,他们会效忠国家,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像过去一样忠于先生,如果先生没有赢得选举,效忠国家只不过是表象,边防军无论是属于西北还是国家,永远都是先生的边防军!

“明山!我这两天就会返回西北。防治流感的药物正在运抵,相信不久之后,病情会有所下降。记住现在唯一的要求是稳定!甚至喀山如果需要的话,我们都可以暂时撤下来。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一点必须要和俄国人勾通好。”

司马缓声交待了一下,突然全面暴发的重感冒迫使自己必须要提前返回西北。几个月来因为西北防控措施得力,使得自己和很多人都麻痹大意了,尤其是自己,更是大意到不可原谅的地步。

自己虽然要求药厂储备抗重感冒的中药、制造大量中成药,但是那些药物却因为没有自己的命令,至今仍然没有划拨到急需药品的学校、军队。甚至于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药物的用途,当时不过是自己拿着配方与生产工艺流程资料,以军需品的名义要求药厂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