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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藕初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建议。

“如果想通过隐蔽方式获得财政支援,就必须要让所有公众资本存储中心同意,边防公署有权在紧急情况下任意处置他们的资产,这样,整个西北的养老基金、社会保险基金还有其他大规模的公众资本,包括银行资本就都将在政府掌管之下,这样的暗箱操作可以给普通大众一种稳定的假象,避免因突然增税对西北经济造成创伤。这样的话所有公债都由公众资本存储中心偿付,可以在最短时间里把国家经济潜力利用起来,至于赤字则可由增发钞票的方法解决,现在西储券早已在国内流通,信用不亚于银洋、外汇,而且……”穆藕初一顿。

“货币这种商品并不一定是黄金与白银,更重要的是信用,西储币的信用是西北军手中的枪炮与西北生产力来保证的,还有就像日本人一样,在西伯利亚、远东发行军票,用军票发军饷、采购物资。”

……

初秋之夜,瑟瑟秋风将西伯利亚寒风吹入位于黄河岸边的兰州,秋风并没有吹去弥漫在兰州上空的阴云,城墙上偶尔会响起如爆豆般的枪声。兰州城墙是在北宋兰州城基础上经过历代多次扩建,于清光绪十六年定型,由周长18里123步的郭城、6里200步的内城组成,城墙夯土构筑,外砌青砖,城上构筑敌楼用于防守,郭城开9个城门,内城辟4个城门,其上建城楼。

同治元年回乱时期,护理陕甘总督恩麟增修4座瓮城,瓮城建在城门外侧,以加强防御能力,除北城以黄河为护城河外,郭城、内城外侧均掘有壕堑,通过溥惠渠,注入阿干河水,形成护城河,各城门外侧,置吊桥,傍晚,或有紧急情况时,拉起吊桥,严密警戒。

此时兰州城九门紧闭、吊桥收起,二十余里长的城墙上左路新建军兵卒警惕望着城外西军大营,尽管两天来从河州等地开来的近两万回军把兰州城团团紧围,但却一直没有攻城,即便如此城墙上左路新建军官兵仍不敢放松警惕,一旦护城河外有动静就立即开枪射击,防止西军乘夜攻城。

靠在城垛上的老兵睁开眼看到据枪打瞌睡的哨兵,便站起来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声色俱厉的大骂道:“娘的,哨兵睡觉害死个人咧!万一让西军回回攻进城,到时被他娘的撮了皮、点了天灯,咱爷们死了都回不了乡,你他娘的想做他乡鬼,就好好睡!”

“唉……是……是,班长。”挨了一耳光的哨兵连忙立正回答,睡意也随着脸上火辣辣的抽痛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娘的,你想死,爷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盯住了,看到到动静就打枪,别让人摸上城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爷我打你是为你好,想活命眼皮子、脑子就得灵光点知道不?”见挨了一耳光的哨兵摸着脸显然有冤气,老兵那还敢睡,从背后取出烟袋,语重心长的交待道。

“若搁在旁时,爷刚才绝不会抽你,知道城外是什么人吗?是马占鳌的徒子徒孙,你没见过他们的手段,撮皮子、点天灯、马拉肠子、裹刀子,落到他们的手里生不如死,兰州城要是破了,里头十多万百姓,没几个能活下来,当年爷就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知道爷是咋吃上这断头粮的吗?”

叭、叭吸着烟一脸白毛胡子的老兵陷入了回忆中,老兵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老家在什么地方,只记得那夜里的血山火海,只记得自己是从血窝里爬出来的,然后到董字营再到武卫军,庚子年武卫军打完了,又到混成旅,四年前随张督军来到甘肃,混成旅也变成了新建军,吃了五十年断头饭,啥场面都见,可就是忘不了十一、二岁时村围子被攻破时的血山火海。

“城破不得,勋伯这几年虽然对甘省无所贡献,但亦知此次事态之严重,诸位大可放心,右路新建军吴统领已经亲率部队前来解兰州之围,而且中央政府也不会对马安良兵围兰州坐视不问,再则兰州城墙坚固,绝不是大炮不足的西军所能攻克,而且兰州城内水粮皆够半年之需,诸位大可安心,左军3000将士定会誓死守城。”张广建对十几位兰州士绅代表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尽管一直以来为在甘肃地位稳固,张广建一直执行前任以客制主、以回制汉的“甘人治甘”策略,为此不断笼络甘肃各地马家军,先与马福祥约为兄弟,对宁海马麒也信使往来不绝。但这次迫于中央严令,为了自保张广建只能对马家军下手,结果还没等动起手来,马家军先在河州城动了手,裴逮淮力战不敌举家自杀,随后河州、甘州两地近两万马军兵围兰州城,虽说三天都没攻城,但是只要脑中一想起同治回乱时各地的惨状,张广建知道没有退路,只能一边据城死守一边四处求救。

得到张督军许诺,刘尔示意随人打开院内数十口木箱,瞬间白晃晃的银元宝晃花了所有人眼睛,而张广建双目放光盯着在院中电灯下闪烁银光的银元宝,同时又看了几眼平日里没少骂自己的刘尔,一时之间弄不清刘尔的用意。

“这……这,又宽兄,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