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身体与沙地摩擦时产生的痛苦让昏迷的威尔醒了过来,惨叫声瞬间撕破了原本沉寂的沙漠,他的身体不停抽搐、翻滚,身体与沙地碰撞发出可怕的沙沙声,在黄色沙地上留下一条数十米长的血路。
当土著骑兵停下把绳索砍断的时候,史密斯看到威尔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他躺在沙地上身体不断抽搐,当一个土著骑兵经过他的身边时,史密斯看到威尔冲他竖起中指同时大喊着:“去死吧!变成恶魔我也会这样对你的,我就是死了也会在你们的古兰经上小便。”而经过他身边的土著骑兵,竟毫不犹豫的把马刀插进他的胸膛,然后示意两个战俘把他扔到路边。
“愿上帝宽恕他的灵魂!”看着被杀死的威尔,史密斯闭上眼睛为他祈祷,但腿仍然在麻木的迈着脚步。史密斯甚至在心中庆幸自己看到这一幕,否则自己或许也会晕倒在地,然后像威尔一样被土著人处死。
又走了数十分钟之后,因为严重缺水已经头晕目眩的史密斯听到队伍前方的骚动,同时传来人们兴奋的呼喊声。
“水……水……”史密斯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面积不大的小绿洲,绿洲间一个小湖在阳光映射下散发着诱人光芒,看到绿洲的史密斯吞了吞早已干涸的口水,然后朝不远处土著指挥官看去,要想喝水必须要得到他的许可。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土著骑兵喝完水装完水囊,并等他们的战马饱饮之后,才能得到冒着生命危险喝水的准可。这一路上土著人想出无数种理由以杀死他们,他们发明了一个喝水的游戏。终于看到土著指挥官牵着马返回,史密斯已经作出随时准备狂奔的姿势,同时直盯着土著指挥官,看着他用一个布袋装满沙子,当沙子从布袋中漏出来的时候,史密斯和其他人一样拼命朝不远处的绿洲跑去。
“咕噜、咕噜、咕噜……”一跑到湖边史密斯便挤过人群跳入湖中大口地喝着湖水,清冽的湖水漫过身体又滑过喉咙的感觉让史密斯有一种置身于天堂之中的错觉。即便如此史密斯仍然不忘朝站在沙坡上的土著军官看去,看他手中的布袋。在布袋里的沙子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原本拥挤在湖边拼命喝水的人们开始不顾一切的朝回跑,只有少数人仍然在拼命地喝水,显然他们已经不顾一切,只想喝到足够的水。
“呼……呼……”跑回出发点的史密斯大口的呼着气,一边朝手提沙袋的土著军官看去。而此时几十名土著骑兵已经在距离湖边百米外排成了一排,闪亮的马刀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而在绿洲中仍然有数十人在那里喝着水,他们置身于清冽的湖水中,显然已经忘记了此时他们身在何处。土著军官手中的沙袋仍然在漏着沙子,已经跑回来的数百名战俘都用一种悲哀眼神看着在湖中享受最后盛宴的人们。按土著军队的规矩,当沙袋中的沙子漏完的时候,还未赶回队列的战俘会被处死。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绝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在所有人都朝向绿洲的时候,史密斯在心中不断劝说自己逃跑。这时候无疑是逃跑的最好时机,史密斯知道自己或许不可能走过这条死亡之路,谁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出沙漠,此时史密斯只想回家,回到英国,回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身边。
“呒啦啦!……”当土著军官提着的沙袋不再漏出沙子的时候,一排土著骑兵出现了如同梦魇般的吼叫声,操马挥刀朝绿洲冲去。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听到如梦魇般的吼声史密斯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同时直勾勾地看着十几英尺外那丛闪烁着可爱绿色的骆驼刺,这丛骆驼刺高度虽然只有不到三英尺,但是却绵延十余英尺长。
“或许可以躲在它的后面。”看着那丛骆驼刺史密斯如此想到。但是在迈起脚的时候,史密斯不禁开始犹豫了,尤其是在看到一片平坦的沙地上没有一个脚印的时候,史密斯不敢再抬起自己的脚步。
“是逃?还是留下?”史密斯在心中犹豫着,而远方传来的惨叫声不断刺激史密斯的神经,终于在惨叫停下的时候,史密斯还是没能鼓足勇气迈出逃跑的脚步,在必死和未知的死亡之间,史密斯选择了后者。
当战俘队伍重新上路的时候,史密斯看到一名土著骑兵骑着马检查附近的几丛骆驼刺,显然他们早已经注意到那里,看到这史密斯不禁开始庆幸自己没做傻事。在战俘队伍的身后,六十多具被马刀砍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绿洲附近,在绿洲的上空开始出现食腐的秃鹫,沙漠中的秃鹫显然已经发现了为他们准备的盛宴。
绿色!一个多小时之后,在土著骑兵的欢呼之中,史密斯看到远处一片绵延起伏的绿色,看到绿色的草原,史密斯几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走出沙漠了。几十分钟之后,史密斯所在的战俘队被赶入一个位于沙漠边缘的棚屋,围绕在棚屋周围的是带刺铁网组成的围墙。
没有在棚屋里找到位置的人被聚集在外面一大块空地上,而史密斯则在棚屋里面,这是自投降后史密斯第一次在房屋中过夜。简陋的棚屋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人汗气息和浓烈的尿臊味,这种用木板、柳条制成的如闷罐式的简易工棚,或许只有牲口才适合在这里生存,棚屋内充斥着刺人的尿便味,显然是先前曾在这里短住的战俘留下的痕迹。恶臭,濒临死亡的人们发出绝望的叫喊,因长途跋涉而变得虚弱而不能动弹的人的呻吟声,让人无法忍受这一切,为了避免自己精神崩裂史密斯只好将衣服的一角塞进耳朵,静静躺在棚屋角落里休息,谁知道明天又要走多远?棚窝内的汗味、尿便味杂陈,恶心得让人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