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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各个学校的报告,在五月二十一日长安街冲突事件发生后,西北六十三所中高等学校有三百名学生请长假,其中只有37人是因病请假,目前在各个医院进行正常治疗,而其它325名学生都去了京城,而且在离开之前都带走了自卫武器,同时添购了子弹。”持帽而站的秦义龙向老板汇报道,作为从第一批护厂队出来的老人,秦义龙上一次见到老板还是在春节前的聚会上,没想到再见老板就给他添了个大麻烦,可现在发生的事不是秦义龙可以处理的。作为西北警察局局长,两天来秦义龙接到京师警察厅多次通告,或官方或私下的,公开是要求西北警察局协查目前京城出现的旗人枪击案,而私下则要求秦义龙立即派人把那些学生带回去,再任由学生闹下去,京师警察厅就难做了,到时只能抓人。

“三百二十五名学生,好,很好,都是西北各个学校教出来的好学生啊!年纪轻轻的一个个都知道拿枪打人了!”秦义龙的汇报让司马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在西北出现了,如果这股风不刹下去,或许二十年后,历史上日本的疯狂或许会在中国上演。

在爱国主义的大潮流之下,到时即便权高位重的自己,恐怕也只能随波逐流,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力量,在任何时候都小看不得。司马感觉现在的中国或许就像是二战前的日本一样,看着自己原本阡细的胳膊上长出了点肌肉就兴奋不已了。

国家刚刚取得民族解放、国家的实力迅速得到提高,但是列强强加的耻辱尚未解除,在这个时候在有意无意之中,民族复仇主义开始在国内盛行,矛头指向了旗人和列强。在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大旗下,学生们从最初口头上的爱国呼喊,演变成现在躁动的直接行动,像现在这种以枪击、暗杀为核心的直接行动,风气一开总有一天石头要砸到自己脚的。

“老板,我们应该怎么回答京城那边?”尽管老板在说话时面无表情而且声音很平淡,秦义龙仍然能从中感觉到老板强压着的怒意。

“立即派人去京城,把那些学生的枪收了,然后给我带回来,把他们送到部队,让他们学会什么是纪律。”强压怒意的司马对秦义龙交待。现在这些学生把事情闹大了,他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西北法律准许的范围,尽管他们的行为是爱国的,但是在西北这个强调纪律、法规的地方,这些行为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司马却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就是绝对不能将学生移交司法审判,更不能打压现在西北和国内盛行的以民族主义为核心的爱国主义,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建立,如果打压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中国人太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眼前学生们的表现就是如此,如果现在开始打压,或许国人又会滑向历史上的麻木不仁。

“石部长。”秦义龙领到命令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正要推门进来的石磊,于是连忙和其打了个招呼,不过这个招呼和意料中的一样,只换来这个冷面狐地点头而已。

“四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在石磊进入办公室之后,司马示意石磊坐下,然后对其说道。在来之前石磊已经做好让老板痛骂一顿的准备,尽管在这件事上石磊感觉自己非常无辜,自己绝对没有参与鼓动学生们到京城四处枪击,尽管自己的确在京城发生枪击事件后,就立即制定了一个全新的计划,可计划送达之后,就被老板扣压下来,此时听老板的问题,石磊明白或许是为了那个计划。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为了京城的事。”在长达四五秒钟内司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石磊。

“并不全是,其实你应该知道那份计划是不可能在我这里通过的,四石,知道我为什么反感阴谋吗?或许在你看来应该叫谋略才对。”司马之所以这么问,实际上是通过军情局了解到调查部并没有涉及京城发生的事件,否则现在司马也不会如此平静,但这仅只是表面上很平静。

“他们说老板您有些迂腐。”石磊面无表情的回答老板的问题。

司马眉头挑了一下问道:“四石,你觉得呢?”

“嗯!有时的确如此。”石磊面色冷然的回答道,石磊之所以说有时,是指在对待国人的时候,对待外国人老板绝不会如此,两者的反差让石磊不太适应。

石磊的回答在司马的意料之中,这些话在西北只有几个人会当面对自己说,尽管司马从来不会计较别人对自己说什么,但是千百年来,官做大了最难的就是听到真话,这也是司马为什么看重周树人等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说真话,那怕很多时候都比较刺耳。

“知道吗?我们从古至今崇拜谋略,其实有很多都是阴谋,尤其是我们往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这些谋略也好、阴谋也罢,用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在做事的时候,往往只问结果,而从来不问过程,这也就造成了我们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心理,这一切让我们变得从人性上就缺少了博爱与良知,其实,博爱与良知却是人性之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司马语重心长地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司马觉得现在调查部太过于看重利益,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甚至于只能用谋略或是阴谋去形容之前调查部提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