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的那场雨留在地上的雨水沾湿了他们的衣服,地面上的雨水变得更红了,硝烟的恶臭仍然弥漫着战场,但仍然有不少赤卫军士兵在尸堆中蠕动呻吟,一些于心不忍的近卫军士兵主动将这些赤卫军伤兵拖出来,帮忙包扎急救。屠杀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忆起这些在尸堆中呻吟的人同样是他们的同胞,而一些士兵试图杀死这些伤兵的时候,被满眼血丝的军官挥挥手制止了,听着伤兵们痛苦的尖叫声,军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他不愿意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瓦谢里!你负责把他们送到中国人的战俘营吧!”在离开阵地前,军官回头对身边一个年岁有六十余岁的老兵说道。在中国人设立的战俘营中,伤员可以接受基本的医治,如果交到近卫军或护国军战俘营,看管会直接用刺刀结束他们的生命。
“是的,长官!”瓦谢里恭敬的回答道。有时候战争就是这样,内战双方都不会原谅对方,近卫军战俘营就是死亡营,反而是外国的中立者们,会以充满人性的慈悲对待战俘。
在城外一处弃置的战壕里,十几名农夫把马车运来的尸体拖入战壕之中,士兵们在挖战壕的时候或许从来没有想到,他们挖的战壕,实际上就是埋葬自己的坟墓,神父提着点燃的灵灯呤唱安魂曲,在绵延的尸体前走着。
“我们要把赤卫军和白军都埋在一起吗?”拖着尸体的农夫问身边同村的朋友,两人和村子里其他人一起作为志愿者帮助部队掩埋尸体。
“都埋在一起,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上帝没有把我们分成不同的颜色!”
年岁稍长的农夫奋力把一名赤卫军尸体拖到战壕中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沉重,沉重中带着一种无可奈何。此时战壕两侧绵延数百的尸体,再也没有了红色和白色之分,他们只是上帝的子民而已。神父吟唱的安魂曲似乎并不是在为这些死去的士兵们所吟唱,而是在诉说着这个民族和个人的苦难,还有他们的辛酸。带有东正教追怀亡灵色彩的乐曲,为这些牺牲者吟唱的安魂曲和面对战争废墟而低吟的悲歌。
第118章 枪杀
1864年10月7日,沙俄强迫中国签订《中俄堪分西北界约记》,通过欺骗、恫吓、武力占领等手段,侵占中国西北新疆和外蒙古地区44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根据这个条约,沙俄侵占了西北定边左副将军所属乌梁海十佐领及科布多所属阿尔泰淖尔乌梁海二旗,这十余万平方公里土地也就是后世图瓦共和国以西的阿尔泰共和国以及哈卡斯共和国、阿尔泰边疆区部分地区,而后世很多人甚至于不知道这片土地是被俄国人霸占的国土。
位于阿尔泰地区的乌梁海十佐领山川巨河纵横交错,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在山峦起伏,山间谷地和山前坡地间分布着绵延千里的草场和密集的原始森林,远处阿尔泰山脉万年不化的雪山在夕阳照耀下映成黄金色,金色的雪山、黑绿的原始森林、广阔的草原,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美丽,以至于人们在看到眼前一切的时候,会忍不住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站在山腰处原始森林里,韩亚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背着步枪牵着马在原地伫立着,不愿再往前挪步,脚底下的青草绵软的弹性,像踩着有呼吸的生命一般,无边无际的森林悠寂的气息迎面而来。身边全是树,高耸入云的巨木,地上长着一块块厚实的青苔,甚至于连树皮上都长着片片鳞片般的苔藓,各类匍匐于地面的青草,无论是树还是草,韩亚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此时来自沈阳的韩亚完全迷失在这片美丽的森林之中。
韩亚朝四周仔细搜索,周围没有任何可以作路的标记,没有脚步的踏痕,把视线抬高,一点点的看过去,巨木形形色色的枝条在空中伸展,恣意穿插,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寂静、清冷、淡漠,如不是偶尔从空中传来的鸟鸣,韩亚会以为自己已经死去,迷路了!对于一个军人而言,这绝对是最为可耻的事情。
两天来,韩亚一直在这片原始森林之中寻找回军营的道路,但是结果让人沮丧,不仅没找到回营的道路,韩亚现在甚至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骑着马在这片近万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里无目标的穿行,结果可想而知。
“砰!”就在这时远处山坳里传来一声枪响让原本绝望的韩亚看到希望,于是立即跳上身边的战马,纵马朝枪声传来的方向飞驰而去,此时韩亚都应该庆幸自己是在阿尔泰原始森林中迷路,如果是在沙漠地区,恐怕不渴死也饿死了,战马恐怕也早没有什么气力。
位于阿尔泰山前带溜马尔达河汇入哈屯河河口附近的乌拉拉村,这个19世纪初叶,由厄鲁特部蒙古人建立的居民点,后来随着俄国人的涌入变成了乌拉拉村,若干年后,这里成为阿尔泰共和国首都戈尔诺·阿尔泰斯克。
但在此时,这里仍然只是一个只有几百户俄罗斯人和少量厄鲁特部蒙古人的村落。年前乌梁海独立旅第一步兵团先头部队一营士兵进驻这里之后,这片土地在被俄国人占领53年之后终于回归中国,和在西伯利亚、远东等地仍然维持面子上的俄罗斯领土不同,自乌梁海独立旅出兵占领这一“俄罗斯”边疆地区之后,俄罗斯在这里的一切政权机关随即被解散,由乌梁海十佐领及淖尔乌梁海二旗蒙古贵族组成“地方自治”政府,这里升起了中国的五色国旗,这里是中国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