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嘴上这么说不过在心里杨晨还是倍觉侥幸,如果不是钢钉扯住自己,如果不是那几名战士拼尽全力把自己扯上来,恐怕自己已经变成崖下的一堆烂肉了,到时自己恐怕会成为西北军校第三期学员中第一个实现了毕业的诺言——“忠烈祠见”的人。
……
“从滨海州到阿穆尔州的每一座城市、乡村里,到处悬挂着日本的太阳旗,日本军官和士兵主宰这里的一切,强奸、抢劫、屠杀似乎是日本军人唯一善长的事情,而派遣军司令部对此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有谁会在意占领区平民安全呢?即便是社工党赤卫游击队恐怕都不会在乎这些,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有和复辟沙皇合作的中国军队,才是他们眼中的入侵者,天知道中国军队没有残杀过一个俄国男人或强奸过一个俄国女人,但愿上帝保佑俄罗斯!”
在俄国人聚集的哈尔滨,《nov》(生活新闻报)上一名从阿穆尔州逃到哈尔滨的俄国人如此写道,很多俄罗斯人为了安全逃到了哈尔滨,尽管这座城市早已经被中国人收复,但是在这里他们可以得工作,最重要的是安全可以保障,相比于残暴的日军,中国人仁慈的就像天使一般,以至于一些俄罗斯人祈祷,如果真的无法避免占领的话,那么就让中国人占领这里吧!
位于结雅河支流托米河畔的阿列克山德罗夫斯克是阿穆尔州的第二大城市,这座城市建于1860年,是阿穆尔铁路上重要的铁路枢纽,有一支线通往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这里和阿穆尔州以及滨海州的每一座城市一样,四个多月前就被日军占领,城里随处可见的日本膏药旗和日本兵,总是会让人心生一种这里或许是一座日本城市感觉。
如果不是街面上随处可见的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话,只不过在这里绝对见不到一面俄罗斯国旗。夜幕降临的时候,在位于城郊一处民居里不时传出女人痛苦的嘶喊声,过了一会哭喊声停了,接着一个提着腰带面带淫笑的日本兵从民居里走出来,在大门外将步枪放到门旁的柴田重二穿起了大衣,想着之前那个俄国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声,柴田重二脸上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表情。
作为占领军总是有无与伦比的特权,顶着头上的雪花背着步枪的柴田重二,一边走一边哼着没人能听懂的日本歌,走的时候还不忘记从包里拿出从那个俄国女人家抢的银质餐具仔细看了一下,对于周围房屋的窗后带着仇恨的眼神根本就是视而不见,死一个日本兵就要枪毙二十个俄国人的命令,早已让俄国人选择了屈服。
在堆满积雪冰封河道中,鹅毛大雪仍在漫天飞舞,几十名滑雪橇背武器的军人悄无声息的从河道内一闪而过,他们头戴毛领防寒风帽、大型的遮阳镜、身着白色伪装服、手上戴着厚实的羊皮作战手套。领头的张云亮紧握滑雪杖,熟练的在满布雪花的冰面上穿行,几十名部下则紧紧跟在后面。突然,从河岸边树林后传出一声异响,使得正在滑行的队伍停了下来,张云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冰雪反射光线下出现了正在走动的人影。
“这至少值两百多日元吧!如果要是一年多前的两百日元多好!”看着闪烁银光的餐具柴田重二如此想道,如果是一年多前的两百日元,柴田重二相信凭此自己就能娶个漂亮老婆,而现在这些还不够,以后还要再努力努力,一年多以来日元含金量狂跌,价值甚至于不及过去的三分之一。不过尽管如此,这些银餐具对于每个月只有五元浦盐派遣军军票的柴田重二而言,仍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唉呀!竟然忘记那件大衣了!太可惜了!”把闪烁着银光的餐具放进包里之后,已经走远的柴田重二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拿一样很值钱的东西,那个俄国女人的呢绒大衣,狐狸皮制成的毛领,拿回日本至少值五十日元,想到值这么多钱,柴田重二不禁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回去把大衣再抢过来。此时柴田重二显然没有留意脚下一个突起的雪包,突然雪包猛地变成了一道白影直扑向柴田,拧住正在犹豫的柴田重二的脖子。
“咔!”在纷飞的雪花中,伴着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音,柴田重二瘫软在那个白影的脚下,然后便被拖入路边的树林之中。几分钟之后,一名不时拍打大衣上雪花的“日本兵”,背着步枪从河边树林中走了出来,然后沿着被压实的冰路朝城里走去。
“距离火车站还有不到500米。”从包里拿出地图看了一下,张云亮最后一次确定了行军路线和目标位置,张云亮所在分队这一次任务目标是阿列克山德罗夫斯克火车站的日军仓库,日军在那里屯积了数千吨军用物资,这些物资大多数都是从海参崴其控制的码头上偷运出的。按照日本、美国还有俄罗斯沙皇政府达成的协议,海参崴港口的协约国物资除俄罗斯外任何一方不得动用,而俄罗斯伊尔库茨克政府可以得到30%的物资,用于进攻社工党控制下的欧俄。
但是一纸协议显然不可能阻挡日本吞占这些物资的野心,因为这些物资很有可能会被日本人用于援助远东社工党游击队武装,用于进攻后贝加尔等地的西北军或俄罗斯护国军、皇家近卫军,所以必须要炸毁这些物资。为避免和日本发生直接冲突,所以只能用秘密潜入,以“游击队”的名义炸毁这些物资。对于现在经济困难的日本而言,宝贵的物资甚至于比只值“一分五厘钱邮费”的红纸召集令征召来的士兵要珍贵,没有足够的物资,就不可能支援社工党游击队,日本人没有大方到自己花钱去帮助“赤俄”。
尽管穿着日本军装的杨晨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但是在朝火车站去的路上,事实证明根本不需要这般小心,日军仅不过是在车站外设立了一个哨卡而已,而且日本兵早早就窝在哨卡内围着火堆取暖,毕竟任何人都不愿意在零下五十度天气下呆在室外,西伯利亚冬天的夜晚从来就不是打仗的时机,更何况几个月以来,俄国游击队从未在这里出现,而地处阿穆尔腹地的阿列克山德罗夫斯克更是不可能成为后贝加尔地区“游击队”的目标。
“啾、啾……”已经通过火车站哨卡的杨晨突然又折回哨卡,站在哨卡外用微声手枪解决了哨卡内两名日本兵,随后杨晨便冲身后打了个暗号,很快十几名战士便手持武器跟了过来,和前面带路的杨晨保持一定的距离,在他们身后的树林内,张云亮带领其余的战士负责垫后警戒。
因为俄国人已经停止使用环阿穆尔铁路,而改用更近也更安全的中东铁路运输物资,环阿穆尔铁路这条建成不过两年多的铁路早已停运,过去繁忙的火车站,每天不过通过两三列火车而已,此时火车站静得出奇。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和严寒低温,为渗透到车站的杨晨等人提供了最好的隐蔽,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车站里无论是日本兵或是俄国工人,只会选择呆在有暖气的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