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随着臼炮营营长一声令下,重型臼炮营阵地上的动静很难形容,好像整个天地变成了一面大鼓,有无数把大锤在上面不停的擂呀敲呀,震得炮兵们耳朵紧绷绷的疼,甚至于连同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在急促摇抖。十六发重型榴弹被发射出去之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响夹带着炮弹划空的尖啸,此时俄军前沿阵地完全被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所笼罩。
当这一批炮弹带着刺耳声呼啸落入俄军前沿阵地的时候,炮兵观察员们可以看到俄军阵地前沿升腾起十六团巨大,由爆烟和死亡的火光组成的烟云,急剧扩张的烟云直冲云霄达数百米,在烟云中被炸起的碎尸残骸被抛至数百米之外,被炮弹击中的俄军战壕随之垮塌。
重型臼炮营装备的5式305毫米重型臼炮尽管机动能力非常差,但是却被视为最有效的攻坚利器,这种改造自奥匈帝国11臼炮的5式臼炮,可以准确使用380公斤重的炮弹击中数公里外的敌军堡垒、战壕,在野战时半径60米内的一切目标都会被摧毁,即便是杀伤半径内敌军未被高速钢铁破片杀死,猛烈的冲击波也足以震伤他们的内脏,使其失去战斗力。
刚刚起床正准备享用早餐的上乌金斯克苏维埃革命委员会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斯德尔夫委员,被突然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惊呆了,慌忙呼唤勤务兵,让他召集其它委员,这时军事委员伊万维奇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主……席……同志,中……中国人要攻城了,炮弹覆盖了前线每一寸土地。”
“什……什么,不……不可能!怎……怎么这么快!”听到这个消息后斯德尔夫被惊呆了,尽管瓦良斯基前去和中国人谈判停战被拒绝了,但是几个月的平静仍然让斯德尔夫相信中国人不会进攻上乌金斯克,可现在他们偏偏打过来了。
“中国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炮火炮击前线每一寸土地,大量士兵因为恐惧而逃离了战壕,甚至于包括一些革命委员、士兵代表都卷入逃兵队伍。”在由彼得留拉得夫中将下令修建的位于地下五米深的地下指挥所中,伊万维奇委员开口汇报前线的情况。
失去了军官的约束、本身就极度厌战的士兵们,显然不可能在这种高密度炮击下提起抵抗的勇气,逃跑并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
“斯德尔夫同志,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伊万维奇同志,我要求你立即进行革命的非常政策,派出最坚定的革命士兵,用机枪阻止逃兵,必须要把他们赶回到战壕之中!保卫外贝加尔革命中心!”瓦良斯基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对于斯德尔夫这个老社会民主工党党员,此时懦弱的表现瓦朗斯基已经受够了。
在上乌金斯克监狱之中,被关押在这里的军官们听到监狱外传来的爆炸声时,都纷纷站起来,脸色之中带着或兴奋或激动的表情,尽管是敌人的炮声,但却让军官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将军,您听!是炮声!比德国人还要密集的炮声!中国人进攻了!”罗里琴科中校有些激动的指着监狱外喊道。
“先生们,不要忘记一点,我们是俄罗斯人!”静站着的彼得留拉得夫开口说道,炮声对于军官们或许意味着自由,但是对于俄罗斯意味着什么呢?听着监狱外远比欧洲德军更密集爆炸声,作为上乌金斯克前城防司令的彼得留拉得夫知道,在这种炮火下那些早已经受够了的士兵们,根本不能组织起什么防御,被吓坏的他们要么逃跑、要么投降。或许一两个小时之后,几名中国士兵出现在监狱之中,也不会让彼得留拉得夫觉得奇怪,但是作为俄罗斯人,彼得留拉得夫却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就像彼得留拉得夫猜测的一样,当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入俄军战壕中的时候,猛烈的爆炸声冲击着他们的听觉,浓烈火药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而猛烈的冲击波带着滚烫的热浪灼烫着他们的皮肤,当到处充满了被炸飞的残肢断臂时,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被吓坏的士兵们抱着头在战壕里乱窜,他们想通过联络壕逃到后方去,逃离这片收割无数人生命的铁火地狱。
“根据革命委员会的命令,你们立即赶回前线战壕抵抗中国的进攻!如果拒绝执行命令,所有人……”在联络壕内一名革命委员在机枪手身后对蜂拥而来的溃兵们大声喊道,而密集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从前方战壕逃来的士兵们仍然不断向前推挤着,他们被前所未见的炮火吓坏了,抬头望去不时可以看到在烟云中被炸上天的残肢断臂,甚至一些断肠、碎肉会掉落在他们身上。
“以革命的名义!开枪!”见这些逃兵已经挤到了距离机枪不过十余米的地方,他们仍然没有转身回到战壕中意思,机枪后的革命委员便挥舞着手枪大声命令道。
“哒、哒……”连串的机枪声在联络壕中响起,宽度只有一米的联络壕内挤成一团人挤人的队伍,使得机枪的威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在狭窄的联络壕内,机枪手根本不需要瞄准,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扣动扳机。子弹瞬间穿透前方士兵的身体,然后击中他们身后的士兵,联络壕内的惨叫声、呻吟声瞬间透过剧烈连绵的爆炸声,刺向每一个人的耳中。当机枪手打完了一条250发弹带之后,联络壕内四溅的血液、被打飞的内脏,伤兵的残肢,一直在联络壕内绵延数十米,侥幸未被击中的士兵们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根据革命委员会的命令,所有逃兵都将被处以死刑!现在你们立即返回前线战壕,抵抗中国人的进攻!”革命委员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为自己手中的纳干转轮手枪装着子弹,脸上没有一丝犹豫的神情,而一旁的机枪手则重新为机枪装着子弹,似乎他们正在准备一场新的屠杀,被屠杀惊呆了的革命士兵们这时默默的后转身体,在他们身后屠场中,可以听到伤兵们的嚎叫声和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