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的轰炸,几乎把这座城市完全抹去,在前所未有的轰炸之中,上乌金斯克残留的少数市民和俄军士兵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前线靠着唱酸曲等方式打发时间的中国士兵不同,在这里俄军士兵从始至终都饱受轰炸、炮击的威胁,四个月大规模轰炸和炮击使上乌金斯克守军减员近五成,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大量逃兵,没有人愿意承受这种没有尽头的炮击和轰炸。
四个月以来,上乌金斯克在变成一座废墟的同时,他们同样变成了一个地下化的城市,残留在这里的市民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家地窖之中,而守军指挥所同样修建于地下,以防止中国飞机的轰炸造成伤害,人们似乎都适应了中国人的轰炸。
“彼得格勒爆发了新的动乱,乌米扬诺夫和社会民主工党发动了暴动,部长们已经被暴动的水兵和工人逮捕,而克伦斯基总理于凌晨逃往前线调动部队准备镇压社会民主工党的起义,上午,控制彼得格勒的乌米扬诺夫发表了《告俄国公民书》,在其中宣布:临时政府已被推翻,国家政权也已转到彼得格勒工兵代表苏维埃的机关,即领导彼得格勒无产阶级和卫戍部队的军事革命委员会手中,昨晚10点40分第二次苏维埃代表大会召开,布尔什维克要求大会批准已经举行的起义,社会革命党人和民主党人抗议社会民主工党阴谋政变,随后退出了会议。”
在城内已经被炸成废墟的市政府花园地下隐蔽所中,面带憔容的罗里琴科向彼得留拉得夫中将介绍目前首都的局势,彼得格勒发生的暴动同样影响到了数千公里外的上乌金斯克,尽管此时影响还未显现出来。
“……乌米扬诺夫武装夺权、解散预备国会和独霸苏维埃大会,已经引发俄国除社会民主工党以外各派政治力量、包括其它社会主义派别的强烈反对,社会革命党和立宪民主党等在7日晚退出苏维埃大会后立刻到市杜马大厦,在那里组成了‘祖国及革命救援全俄委员会’,他们提出,要急速组成临时政府,采取积极行动,以制止社会民主工党暴动,镇压一切反革命的计划……。”
听着罗里琴科的汇报,彼得留拉得夫没有想到现在彼得格勒局势竟然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四个月前当离开彼得格勒时,那里虽然有些混乱,但是大局依然稳定,而现在彼得格勒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内战!
“……现在前线也陷入混乱之中,他们不愿意打仗,而士兵委员会则鼓动士兵们反对战争,每天都会出现逃兵……将军、……”罗里琴科向将军汇报前线状态时,却看到彼得留拉得夫将军挥手示意自己出去,看着将军疲惫不堪的神情,罗里琴科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按照将军的吩咐退出掩蔽所内的将军办公室。
“俄罗斯……俄罗斯!”在罗里琴科退出去之后,彼得留拉得夫开口自语着,曾经彼得留拉得夫以为革命可以拯救俄罗斯,而现在革命给俄罗斯带来了什么?几个月的混乱,前线的败局,混乱的局势导致这场在东方错误的战争,而现在混乱更是把俄罗斯推到了内战的边缘,是谁造成现在这一切呢?
“愿上帝保佑俄罗斯!”彼得留拉得夫喃喃自语,此时彼得留拉得夫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击退中国人的进攻,已没有任何可能,现在的上乌金斯克,是由那些极度厌战并被中国人炸去最后一丝勇气的士兵们守卫着,上乌金斯克的防线就像纸扎的防线一般,只要中国人愿意,他们也许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占领这座早在四个月前就应该陷落的城市。
如果可以的话,在三个月前彼得留拉得夫就会选择撤退,中国人之所以没有攻占这座城市,或许有协约国压制的原因,但是在彼得留拉得夫看来,中国人把上乌金斯克变成俄军的凡尔登,俄国在远东的血在这里几乎流干。
四个月以来,先后增援的七个师之中,在运输途中就被中国轰炸机追击轰炸,未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30%兵员,在随后不对称轰炸之中,上乌金斯克的俄军已经没有了将战斗支撑下去的勇气,他们希望结束这场战争或者向中国军队投降要么就当个逃兵,没有人愿意和中国人这样无谓的对峙下去,任由他们任意轰炸。
色楞格河发源于蒙古高原,经过几百公里流动后,由它带来的大量泥沙和污染物,流到如今的三角洲湿地,湿地里茂盛的水生植被相当于一个绿色屏障,将这些泥沙和污染物截流在整个湿地当中,长期以来,由于色楞格河泥沙的不断淤积,这片湿地也在不断增大,这是一片呈扇形状的湿地,因为有大量水生植被,一直被人们称为“贝加尔湖的过滤器”。
这片位于河口的沼泽地,一直以来都有少量布里亚特人和俄罗斯人居住,偶尔还会有一些科学考察团会来到这里,这片沼泽地虽然布满了陷阱,但是土地却异常肥沃,正因为如此,总会有一些人或自愿或被动地来到这个满布死亡陷阱的河口沼泽三角洲,不过也仅只局限于边缘地带,在沼泽地的深处,仍然是大多数人的禁地。
如果用什么词来形容鲁想此时心情的话,鲁想一定会用郁闷、痛苦、烦躁等等各种各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一想到四个月前的空战,自己成为西北航空队中第一名在空战中被击落的飞机员,鲁想就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当时飞机被击中之后,鲁想并没有立即跳伞,而是操纵失去动力冒着黑烟的飞机向前滑行,按照鲁想的打算,至少应该在脱离敌区后才能跳伞,那样会更安全一些,作为第一名在空战中被击落的飞行员,鲁想并不想当中国被俘的第一名空军。
也许是天意的原因失去动力的飞机竟然顺着一道气流滑行了数十公里,再然后鲁想试图迫降,结果迫降很失败,飞机被鲁想迫降在这片河口沼泽之中,飞机因为地面不平均翻了跟头,鲁想跳出来逃出生天,可惜脚摔断了。在这片人烟稀少的沼泽地之中,生存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这里的鱼和其它动物也许千百年来从来没有见到人类,或者说受到过人类的威胁,沼泽之中满布着数斤重到十几斤重的大鱼,以至于多到鲁想可以用棍棒敲鱼,而不是钓鱼,这对于一个腿断了的伤员来说,倒也是件幸运的事情。
“妈的!”试着活动一下腿,四个月的休养让鲁想的断腿得到了全面恢复,但是看着有些异形的小腿,鲁想还是大骂了一句,这条断腿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接好,等以后回到部队,鲁想知道恐怕自己到时候还得把腿打断重新接上一次,想到断腿时的痛苦,鲁想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现在鲁想已经完全不见了四个月前的风度翩翩,模样和野人没有任何区别,凌乱的胡须,身上穿着破旧的航空队制式t恤,至于裤子则变成了一条灰色破旧的裤子,此时鲁想即便是出现在人们面前,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把鲁想和飞行员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