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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桂题自认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让人打脸的事,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当年受命去旅顺后,分工守二龙山炮台,既无援兵。又无粮饷。率领将士进行了英勇抵抗,终因日军人数众多,中午,二龙山堡垒被攻陷。旅顺陷落,后自己躲到红薯窖里呆七天。等日军走后才敢出来。以至于后人给自己祝寿时写了一个讽刺自己的对联,叫“紫金城里跑马,红薯窖里藏身。”可那说的是实话,自己也就认了,那送对子的那小子,自己也和他计较过,可他娘的现在司马把自己没干过的屎盘子硬扣在自己脑袋上。这一点让姜桂题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老大人,您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跟着姜桂题十多年的郭云深开口问道,看着眼前的老大人,郭云深知道眼前的老大人已经不复当年了,现在的老大人,有时候总是难免做些糊涂事。自从在甲午那年跟在老大人身边,到现在都二十三年了,郭云深可是一眼看出报纸上照片中那些字的确是老大人的字,那种字,恐怕就是仿字再高的水平,也不见得能仿出来。

郭云深可是知道这几年老大人可是做了不少糊涂事,自从在热河任都统时,为了筹集军饷允许热河人种植鸦片,使得热河成了全国闻名的种烟区。而眼前的老大人还出于“热爱”家乡的目的,让亳州人到热河做鸦片生意,并在鸦片包上贴上盖有“热河都统公署”大印的封条,确保了鸦片运输的畅通无阻。

老大人的这一爱乡之举,却使得鸦片在亳州泛滥成灾,许多人因此发了财。但更多的人成了“烟鬼”。这点怕与老大人当初让乡人经营鸦片的初衷相违。为此可老大人可没少被人耻笑,可老大人仍然一直我行我素,认为自己为家乡人做了好事。

“哎!明湖,是不是我真的老了!”听到郭云深的话后,原本怒气冲天的姜桂题突然叹口气说道。姜桂题知道这两年自己做的事没少被别人笑话。可是为了面子自己就是在这硬扛着,结果现在倒好。被那个司马小子抓住了把柄来了个痛打落水狗。

“大人,您那里显老啦!你这身子骨硬朗的,明湖我可比不上,明湖我现在可是连马都骑不动了,您不是还天天在庄子里骑马打枪嘛!”听着老大人的话,郭云深开口说道。

这并不是奉承话,郭云深说的是实话,出身行武姜桂题现在虽然已经73岁,可不过是背微驼罢了。

“哎!老了,想当年家时穷的揭不开锅,老夫靠乞讨度日,那会仗着块头比旁人大,到处欺负人,大家都叫我姜老过,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会得今天的这般地位。可没曾想这临了临了,竟然晚节不保!姜老过这名,恐怕到死都得落在自己头上了。”姜桂题闭上眼睛想着过去的事情,开口轻声说道,此时的姜桂题心里可谓是心灰意冷,眼看着报纸上把自己的短处一点点的全揭开了,姜桂题心里怎么可能平静。

“老大人,切莫如此,不过是小人造谣生事罢了!”看着老大人的模样,郭云深轻声劝到。

“明湖,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估计你也认为这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吧!若是我说我没写,你信吗?”之前半闭着姜桂题睁开眼后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四年的参议开口问道,虽然已经老迈但是仍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老大人说没写,那就是没写。”

写与没写重要吗?郭云深知道在这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全中国所有人都认为你写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罢了!去让那个姚康言过来吧!他不是躲在上房营吗?”听着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参议的话,姜桂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挥挥手轻叹一口气后说道,都七十多岁了,姜桂题根本无意再与西北的那个司马争雄了。

“热河不保了!姜老过以自己年迈体弱为由上书请辞,举荐都统府参议郭云深为热河代都统。那只小狐狸不费吹灰之力,没费一枪一弹就得了热河!算盘打的比谁都精啊!”放下手中从热河来的公文呈报,段祺瑞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前些天被姜桂题查封的西北公司驻承德办事处,又重新开门了。而这些姜桂题又上书请辞,这里面的猫腻,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在这时候姜桂题这么做,无疑是向西北妥协了,而妥协的代价是什么,自然就是把热河交给察哈尔,要不然按照惯例,姜老过定会举荐驻承德的米振标为热河代都统,而不是一个手上连一个连都没有的参议郭云深作这个代都统。

“毅军左翼翼长米振标、右翼翼长张殿如、张连同、常德胜的游击马队,若是想让司马不得安生,恐怕只能在这上面做些文章了!”看过那份呈报后,徐树铮皱着眉头说道,对于西北这番几乎是不动声色的扩张,徐树铮已经开始在心里敲响了警钟,一旦西北再得了热河,就等于对京、津实行半包围,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后悔已经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

“又铮,这件事你看着办吧!过去是西南、参战、借款,现在又多了一个西北,国事不靖啊!抓紧办好参战和借款的事,等编练参战军,一切都好办了。”听到徐树铮的话后,段祺瑞开口说道,在段祺瑞看来,现在国家之所以混乱就是因为这些掌握着武力的地方实力派系,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通过武力统一中国来解决这些问题,而武力统一中国的前提就是在借参战之名,贷款编练参战军,只要编练好参战军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