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松企业的新工厂投产之前。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中国企业,竟然闯进了这个市场,这些中国南方零散的生产商,显然没有引起小松企业等日本纱布企业的注意。至少小松从来没有注意过。在小松原田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些中国南方的零散生产商,慢慢的蚕食着欧洲的医用纱布、绷带的供应,当小松原田意识到的时候,这些中国企业已经占有了一部分市场。
为了和日本企业竞争,那些中国南方的企业。甚至组成纱布商会。以便和日本企业竞争。而在两个月前,英法商行中止和小松企业的订单。大惊失色的小松原田一打听才知道,中国人的纱布商会竟然同时降价5%,以此争取到了英法订单。因为英法商行突然取消了订单,以至小松原田的两家工厂内的仓库中,已经生产的大量的原本不日将装船运走的纱布、绷带,一夜之间全部积压在仓库之中。
这两个月因为货物积压,无法销售,再加上每月银行的催款,最终在两周前,银行以无法按时还款为由,将小松企业关闭,准备拍卖以偿还其欠下的银行贷款。企业被关闭拍卖之后,使得原本意气风发的小松原田彻底崩溃,沦落到现在这种靠买醉度日的境地。
其实并不只是小松企业一家,在现在的日本工商界早已没有了半年前的那种,哪怕就是躺在床上钱都自己找上门的那种写意,虽然欧战日益激烈,可是日本的中小企业却发现战争红利,好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原因就是因为一个日本从未想到的竞争对手的突然出现,这个对手的出现几乎让日本有些措手不及,大量的中国南北方工厂制造的电灯泡、棉布、食品等等诸多轻工业产品开始上市。
得益于东南亚上千万华人组成的一个坚定的中国货的销售、消费群体,几乎是一夜之间,日本人用了两年时间再加上欧洲人自顾不及的前提下,才从欧洲人手中抢到的东南亚市场倾刻失去。甚至于大量的中国商人,开始不停地向欧洲派出商贸团,直接向欧洲出口自己的商品,而不像过去一个通过洋行代理。
虽然欧洲的船运紧张,而中国人又没有自己的远洋船行,可是在价格比日本货低了10%的前提下,已经为巨额的战费支出,而显得捉襟见肘的欧洲人,还是愿意挤出宝贵的运力,以节约这10%的采购费用。更何况亚洲还有日本的船运业。早在战争爆之后就已经开拓了从亚洲到欧洲的航线,中国的出口货物大都是通过日本货船运到欧洲,所以相比之下。质量相差无已,但是价格却低了10%的中国货,自然成了腰包已经不宽裕的欧洲人的首选。
“给你!”扶着酒桌摇摇晃晃的从酒摊上站起来的小松原田,从银包里拿出其中最后的一张纸币,付了酒钱之后,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摊。小路一侧的路灯带来的昏暗的灯光下小松原田,一手拿着一个还剩下几口的酒瓶,一边走一边喝着酒,不时的还用手松松衣领。以使自己更舒服一些。
“贷款、还钱,该死的银行!”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用了近两年时间,才使小松企业从一个家庭作坊一步步成为整个北九州最大的纱布厂,可是结果,现在拥有两家工厂的小松企业。竟然被银行拍卖了,而且是拍卖工厂所得的款项,甚至还不够小松原田归还欠下银行的贷款。此时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小松原田,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面对明天的生活,重新回到钢铁厂接着做一名钢铁工人吗?小松原田很难想像自己是否还能接着适应,那种在上千度的高温的炉前的工作。
“八嘎!都是那群支那猪!”已经喝得烂醉的小松原田,躺在通往制铁公司的铁路的轨道上,一边大声地叫骂。一边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如果没有支那人的工厂,小松知道自己一定会把小松企业建成全日本最大的绷带生产企业,可是现在。欠下了银行的巨额债务、工厂被拍卖,一下被打回原形的小松原田除了选择死亡之外,小松原田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样面对明天的生活。
当年小松的生活从制铁公司开始,那么今天就在制铁公司的火车轨道上结束吧!躺在轨道上的小松原田已经能够感觉到了轨道的震动。还有越来越近的火车的轰鸣声。小松原田喝完最后一口清酒,闭了双眼。
当人们再一次发现小松原田的时候。此时的小松原田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原本的那种谦卑,只有使人感觉到恐惧的狰狞。虽然被压成两截,可是距离轨道近一米远的上半身,地上鲜血从轨道处向外拖拉的痕迹,再配合上小松原田狰狞的面孔,使得人们相信,当火车把小松原田压成两截时,小松原田并没有立即死去,反而是在承受了难以容忍的痛苦之后,才慢慢死去,其面目之所以如此狰狞,也正是因为如此。
北九州的钢铁工人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制铁公司工作,而是自发的聚集在一起,一大清早就已经传出了消息,那个曾经和他们一样是个钢铁工人的小松原田,昨夜卧轨自杀了!这些钢铁工人,不可以接受他们的曾经的偶像,竟然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在报纸上看到的报道,使得这些钢铁工人们相信,逼死小松原田的,不是日本的银行,而是支那猪的工厂,如果不是因为支那猪的工厂,小松原田就不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愤怒的钢铁工人们便将自己的怒火投向了身边的中国人,因为向制铁公司出口生铁的原因,在北九州设有办事处的汉冶萍公司首当其冲的,成为这些钢铁工人的发泄对象,办事处的数名汉冶萍公司的工作人员被打成重伤,甚至于有两人死亡。
正当北九州的钢铁工人在打砸着汉冶萍公司办事处,发泄着怒火的时候,在福冈大学的医院的高级病房之中,一个气色不错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躺靠在病床上似乎是在书写着什么,并不时轻叹到。
“松坡!你的身体不过刚恢复,还要多多休息一下,否则再次积劳成疾,恐怕就不像这次这般幸运了。”一进病房蒋百里就看到病床的老同学,又在那里书写着什么,于是便开口说道,自从月前开始使用那种高价的特效药之后,松坡的喉病明显好了许多,用冈南医生的话说。不出几日,他的喉病就会除根。
只不过自己的这位老同学,这边身体刚好一些。那边就在那里不停的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