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人的性格固然有天生的因素,但最能对其造成影响的还是环境使然。
“你说的那三位,名声确实不小,可他们是什么身份啊?”蔡瑁扳起手指,一一计数:“孔文举,就是祖上有点荫庇,一帮读书读坏了脑子的儒士瞎追捧;郑康成?呵,那不就是个老书虫么?除了他那些弟子,谁买他的帐?再有弘农杨氏……”
他突然露出一个满是嘲意的冷笑:“弘农那地方几年打了多少仗?现在还有什么弘农杨氏吗?他就是个破落户啊!”
蔡瑁深吸一口气,不无自傲的做出了总结:“这世道,要当天子,那些读书人肯定是靠不住的,必须得靠咱们这些真正有实力的世家出头才行!不然你以为那位干嘛耽搁这么久呢?”
蒯越微微颔首,不置可否的答道:“德珪兄所言,确实也有些道理,不过……”
“还有什么不过的?到时候你只管看蔡某来说,若是说中了,你就跟进,万一错了,你就当不认识我,如何?”蔡瑁老大不耐烦的跺了跺脚,蒯越的迟疑固然让他不爽,更不爽的则是车驾在城门口等得太久了。
没人出来迎接也就罢了,这都小半个时辰了,居然连城门都没进去,这让人如何能不郁闷?
“德珪兄言重了,你我两家同气连枝,这时候还分什么彼此?小弟只是在想,那位从来一言九鼎,既然他当日曾经当众立誓,这出尔反尔恐怕……”
蒯越压低声音,急促说道:“这些虚名什么的倒还罢了,可政策总不会变吧?他现在已经封了四路诸侯出去,特别是辽东那二位,据说,公孙度在夏天之前,已经基本扫平了高句丽,已经站稳了脚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向夫余、高车开战了呢!”
“你再仔细想想,那位若是违喏称帝,那这几路诸侯又要如何自处?他们还敢肆无忌惮的向外用兵么?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吗?当年信布彭越殷鉴不远,难道就没人引以为戒么?”
韩信、英布、彭越合称汉初三大名将,最后的下场也是一模一样,都是因为谋反被族诛。虽是罪名凿凿,但天下明眼人多得是,又有哪个会看不出,这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呢?
有念及此,蒯越当然不敢随便下结论。
“若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就算开头几年太平无事,将来肯定又是一场削藩、清君侧的混战,那位精明得不似凡人,你觉得他会行此不智之举么?”
“这……”蔡瑁眉头皱成了一团,强自反驳道:“就算不称帝,这几路诸侯也未必肯一直老老实实的吧?手中有权,麾下有兵,难道就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小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蒯越摊摊手,苦笑摇头,接着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总之,非常人行非常之事,你我两家皆今非昔比,比起逢迎上意,平步青云,还是镇之以静来得稳妥。”
“……嗯,还是异度贤弟想得周道。”蔡瑁沉吟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带点不甘心的嘟囔着:“管他是不是要身登大宝,这天威难测倒是做了个十足十,不坐那个位置更好,不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大伙儿可怎么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