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王羽终于也加入了讨论,语气颇多感触。
“江东、荆州都是鱼米之乡,益州更有天府之国的美称,这些地方民间富庶,士族众多,对天下大事自然关心得紧。而上党这里乃是四战之地,一直动荡不休,百姓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吃了上顿不知下顿。苦苦挣扎还来不及,哪有空闲去关心新政、战局?”
“呵呵,子义,这下明白了吧?就是主公说的这个理儿!”秦风咧着大嘴,拍拍太史慈肩膀,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对小人物,就得用实惠,对读书知礼的人,才能说大道理。对你这蠢牛,那就只能靠主公的当头棒喝了,哈哈!”
太史慈着恼,眼睛一下瞪起了,看起来果然像是发了怒的公牛,看得王羽、赵云都是引俊不止。
“疯子这话也不尽然。”王羽笑道:“其实无论身处什么阶层,人都是趋利的,区别无非是没读过书的人只能凭自身阅历,从整体而言,眼光未免短浅些。读过书的人懂得先贤们总结出来的道理,更擅长见微知著……”
“新政、战局的影响,都需要一定的眼光。对苦苦挣扎之中的上党百姓来说,乱世就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似的,他们哪里会去关注那些事?其实我青州百姓当年也是一样的,别忘了,新政的确立,还不就是从垦荒令开始的?”
听了这话,赵云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主公这次买粮卖粮,其实也是一箭双雕。让利于民,取信于民,同时还能给行军提供便利!”
“子龙果然知吾心意,于怀甚慰矣。”王羽抚着爱将肩背,很满意的笑道。
“可是啊,”太史慈这次是真的泛酸了:“咱们可是骑军!就算有人乐于传递消息,还能比咱们行军更快不成?”
“骑驴看账本,咱们走着瞧呗!”秦风抢着接茬道:“子义,上次你打赌赢了文长,这次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要是消息果然走在咱们前面了,就是我赢!我也不图别的,只要你以后见面便叫兄长,别疯子疯子的乱叫,如何?”
“赌就……”太史慈顺口便要应承,冷丁却见赵云一直在打眼色,他知道这位义弟的感觉特别敏锐,下意识的将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哼唧唧说道:“你小子难得有次显眼的机会,俺偏不受你的激,气死你个疯子,哼!”
笑闹间,不远处的襄垣城终于有了动静。
首先骚动起来的是城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仿佛城内的房舍突然全部失火,逼得守城的老少都赶回家救火似的,城头众人突然扔下刀枪,向城梯涌动过去。
别看城墙上堆了几千人,但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是一炷香多一些的时间,刚刚还人头涌涌的城头,便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稀稀拉拉的人影,扳着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还没等骑军的将士们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城内又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说是欢呼声,其实更像是集市之中的那种喧闹吵嚷,似乎同时有很多人努力高价推销自己的商品,然后迅速成交了一样。
确实是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