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勒,你少来了,敢情你只是偶尔轮个岗,说这话当然轻巧,老子可是连着值了六天岗了,六天啊!有本事你也值过六天岗再来说这话!”
阎柔平日虽然都以胡人自居,但行军布阵遵循的却是汉军的法度。
没办法,胡人安营实在太过简陋,在草原上部落间互相攻伐倒是无所谓,反正进攻者和防御者同样没章法,只要及时上马,拿起武器一窝蜂冲上去,就可以及时应战了。眼下是在中原,与近在咫尺的敌人斗智斗勇,自然要谨慎行事。
他在营寨四周设下了少量鹿砦和拒马,在这些工事后面用大木搭起了一人高的寨墙,在临海、临河的两个方向还竖了几座望楼。
这些布置放在擅长行军布阵的行家眼里是很简陋粗糙的,不过对于塞外的胡虏来说,已经是很奢华的营地了。
对于自己不能在豪华营地里好好享受,却要在望楼上吹风的事实,哨兵当然很不满。
老哨兵缩着脖子,口气却硬:“嘿,你以为我挺不住?别看俺老郭勒已经老了,但咱的眼睛、耳朵,可比很多年轻人还强呢。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想当年俺跟着檀石槐大人……”
“哈哈,老郭勒又开始吹牛了,谁不知道当年大单于纵横漠北的时候,你还流着鼻涕放羊呢?还想当年?别胡扯了!”老胡人的吹嘘,没有引起多少共鸣,反倒是招来了一通嘲笑,连望楼下面值守的卫兵都加入进来。
“胡说!”老哨兵急了,气急败坏的就要争辩:“俺当年可是给大首领牵过……”一句话没说完,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侧耳听着,惊疑问道:“咦?什么声音?”
其他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侧耳听时,却什么都没听到,于是又讥笑起来:“老郭勒,你这是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哪里有什么声音,只有风声罢了。”
“军中大事,谁敢拿来说笑?”老哨兵急得直跺脚,大声说道:“听!仔细听!那嗤嗤的声音,就像是刀子在冰上划过一样……听到了没有?”
他说的惶急,其他人为他的情绪所感染,终于收起了玩乐的心思,顺着他指点的方向凝神细听,这一次却是有了收获,果然如老郭勒所说,风声中有异声在鸣响着!
“嗤……”
寒夜之中,声音和光亮都格外清晰,特别是尖利的声音。之前没人提醒,那异声本身也不大,所以没人在意,现在被老哨兵一提示,屏息静气的一听,风声中夹杂着的尖锐就无所遁形了。
“是逆着风传过来的……”
“从海上来的?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