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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刘备军中时,也曾听关、张闲谈时说起王羽当初用空城计,生生的困死了张颌的数千劲卒。当时只是不明觉厉,现在听王墨这一解释,他开始明白了,张颌被困,不是侥幸,而是必然,王羽对人心的把握,实在太高明了,张颌远非敌手。

“若是敌人窥破其中奥妙,效法又当如何?”到底心思细腻敏捷,感叹了一会儿,陈到找出了一个破绽。

“效法可不太容易。”王墨摇摇头:“信息的掌握,乃是士族的特权,拥有这个,他们才能一直将百姓愚昧挂在嘴边,继续愚民。想打破这个屏障,首先就要说服士族让步,我青州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但其他人就……”

他轻笑一声,语带不屑道:“就算有人以大魄力,大决心追随我青州之后,亦步亦趋,那也无妨,顶多是双方在这方面,重新站到同一个起点罢了。待主公扫平幽州之后,又有谁人能在整体实力上与我军比肩?这只是个小手段,本也没指望能建什么不世奇功。”

王墨身上的世家子味很淡,否则也不会被王羽选出来委以重任。陈到不知道对方的经历,但通过大半天的接触,对其也有了相应的判断,认为对方是个很随和的人。

但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墨却如同茶馆里的那些茶客一样,不经意间,就有一股强烈的自信流露出来,浓浓的气息扑面而来,或者说是霸气外露亦不为过。

陈到终于明白,青州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根源在哪儿了,就是这股气势!如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百折不弯!青州之强,之盛,皆由此而来!

带着这样的感悟,陈到跟在王墨身后,再次见到了王羽。

“三哥辛苦了,叔至也是。”王羽在议事厅内接见了二人,没有多余的寒暄,点点头,道声辛苦,然后招手让二人上前,很直接的说道:“既然来了,便无须见外,眼下正好有桩棘手之事,二位便一起来参详参详吧。”

“喏。”二人齐声应命,王墨引着陈到在一旁坐下,一名童子从坐在最前面的一名胖子身边站起,走到二人身边,递过了一张写满了字迹的青州纸,然后却不边走,而是侍立在旁。

陈到不明所以,王墨附耳解释道:“这是会议记录,之前的议题纲要,都记录在此。叔至可从速浏览一遍,若有想法,看完后,亦不妨当众提出。”

陈到这才恍然,再看记录时,发现上面的字迹工整漂亮,即使他这个不通书法之人,看了都有赏心悦目的感觉,不由向那童子打量了几眼。

王墨的解说适时而至:“这位是临淮陆使君的嫡孙,单名一个逊字,家学渊源,天赋极佳,如今正在文和先生身边请益,时常会参与军机,叔至不必为怪。”

不得不说,王羽让自己这个从兄掌管人事还是很有道理的,就这份察言观色的本领,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陈到点点头,未予置评。王羽喜欢少年俊彦的名声,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对方连这么小的童子都不放过,看上去,这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吧?参与军机?呃,别说,这字写的还真够漂亮,记录的也很到位,何处该详细,何处该简略,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在心中暗暗感叹着,陈到很快就将记录看完,于是,他变得更加糊涂了。如果不是陆逊记录有误,那……幽州传来的,分明是个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