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势一停,王门顿时松了口气。他倒不担心大雪造就太多饥民,只是担心蒋奇不能及时赶到目的地,动摇整个滹沱河防线的安危。
幽州方面的预警工作做得相当到位,疾风骑兵虽然来势凶猛,但蒋奇毕竟占了距离上的便宜,得讯之后,知道是生死关头,没做任何耽搁便启程而去。现在没有了大雪的干扰,这场较量的赢面就大得多了。
可是,没等王门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就被另一个紧急情报给吓得跳起老高。
“大量流民聚集在城外?有多少?他们要干什么?难道他们竟敢聚众作乱么?”
一连串的问题把城门官问得很有翻白眼的冲动,流民聚在城外要干什么?这不是废话么?雪灾,那也是灾,饥民走投无路,就只能来县城讨口饭吃呗?官府的赈济也好,大户人家的施舍也罢,总归是条活路。
问出这种白痴问题,是该说王将军紧张过度呢?还是他本来就没常识?
小心的掩盖着心中的鄙夷,城门官如实回答道:“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不可胜数,看这声势,怎么也得有个一两万人吧。”
“本将知道流民会到城里讨吃的!”尽管他很小心,但那点小小的心思还是被王门觑破了,后者有些恼羞成怒的加重了语气:“可问题是,在卢奴的时候,遭了再大的灾,顶多也只有那么几百上千流民会跑来城里,毋极这边怎么会来了这么多人?”
“这……”城门官当即一滞,答案很简单,可他却不敢宣之于口。
王门在卢奴如何治政,城门官不是很了解,但只要看看对方麾下的兵马数量,横征暴敛这个词也就呼之欲出了。
而毋极这边,以甄家为首,城里颇有几个良善人家,这场风雪来的既突然,势头又猛,乡村中想必坍塌了不少房屋,饥民不来毋极,就只能越过滹沱河去西三郡找生路。
可滹沱河正在戒严,有本事过河的人身份都不差,没本事过河的人,也只能来毋极城,人多点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想必是有人知道将军虎驾在此,故而慕名来投,这都是将军威望所致啊。”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城门官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
“呵呵,是这样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门心知对方是在拍马屁,可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微醺之意,他捋着下巴上浓密的大胡子,沉吟道:“尽管如此,但青州军大兵压境,王羽及其爪牙亦多是奸狡之辈,难保他们不趁机来袭,城门却是不可大开……”
想了想,他觉得这样还是不够保险,于是一摆手道:“城门不可开,城中囤积的都是军粮,没有大司马的命令,本将也无权挪用,这样好了,让城中大户人家凑点粮食出来,在城外设几个粥棚,打发饥民早些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