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解释你只是无心之失?解释你开口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哼!”甄老爷气哼哼道:“你真以为吾已经老糊涂了,看不出你的那些把戏吗?你在外闯荡了十年,吾岂不知你的心性手段?”
“儿子这点肚肠,自然瞒不过父亲,不过儿子这么做,也并非是逼宫的意思,而是给甄家一个选择的机会。”
“机会?现在还有得选?你真当王门是个无能之辈,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毫无察觉?用不到明天,今晚他就能得到消息,明天老夫若是毫无表示,就等着甄家满门玉石俱焚吧!”
说着,甄老爷摊摊手,顺势一倒,就那么瘫坐在了地上:“唯今之计,也只有尽量多献点钱粮,保住甄家满门,保住你这个逆子了,待到幽州大战胜负分明,甄家恐怕也是十室九空,还提什么巴结骠骑将军?”
被训了个狗血淋头,甄道却笑了,只听他慢声问道:“父亲莫非以为,儿子宣扬海外之利,是为了以财货打动人心,借此胁迫您下定决心,以钱粮和小妹为筹码,想青州示好?”
“唔……”甄老爷微微一怔,下意识反问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甄道从容答道:“青州不缺钱,西三郡屯田两年,存粮如山,王将军大可以货易之,同样谈不上缺粮,以钱粮奉献,又何足为奇?至于小妹,父亲有所不知,王将军虽有风流之名在外,但对于美色也看得不是太重,高唐糜府之中,如今佳丽如云,都是王将军将娶未娶的……”
“小妹虽有国色,但那乔家二女,荆襄名门黄家之后,糜家那位在将军府任职的千金,吕温侯的虎女,又有哪位差了?总之,光靠钱粮、小妹,我甄氏在众多豪强中并不显眼,真要投效青州,须得建奇功方可。”
甄道并非自贬身价,实在是他面见王羽那一次,暗示妹妹国色天香,待字闺中,后者表现得太过平淡,搞得他失去了信心,不得不想点其他办法来向王羽示好。
“奇功?何为奇功?”甄老爷不知儿子心思,只听得心中一跳。
“大战在即,还有什么可称奇功?”甄道神情冷肃,一字一顿道:“无非献城,献军而已!”
“这……”甄老爷吓得差点跳起来。
“父亲,您仔细想想,王门区区一个叛将,岂是大名鼎鼎的铁壁于将军的对手?儿子在青州行走,见过几次骠骑军的操练,王门麾下的那些兵卒,顶多和青州城管差不多,而青州城管,不过是训练了几天的民夫罢了。”
甄道嘿然冷笑道:“王门占了冀北后,又何尝做过什么有建设性的事?就算真有万一,骠骑军无功而返,甄家投靠王门,又能占到什么便宜不成?而投靠青州……不说其他,只说那海外的金山银山,就是几代人也挣不下的富贵啊!”
甄老爷骂了一阵,怒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听儿子剖析了一番利弊,心思顿时也活泛起来,但心中却依然有顾虑:“话虽如此,这献城、献军的功劳,又岂是想立就立得下的?”
“只要父亲有意,儿子这里正有一计可用……”甄道凑上前去,甄老爷附耳倾听,如此这般一通说完,再沉思片刻,脸上神情顿时豁然开朗,点头赞许道:“计乃妙计,只是要苦了我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