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咱们这是防备哪一方呢啊?不是说下邳挺安稳的吗?怎么还会有人来攻打郯城呢?”摆出戒备阵势的守军也多半都是不明真相的,城门楼上,一名长得颇为俊秀的小兵正向自己的主官询问兼抱怨着。
“君有命,做臣子的就得听着,有什么好说三道四的?老实站岗去,少在这里鼓噪,乱我军心!”被称作陈老大之人形象颇为可怖,半张脸坑坑洼洼的,若是半夜里撞见,准会被人当成恶鬼,这样一张脸,再严词厉色起来,自然是很吓人的。
那多嘴的小兵被吓得一缩脖,溜到一边去了。
眼见军官走开,那小兵低低冷哼了一声,又和其他人交头接耳起来:“不就是一个屯长吗?有什么好神气的?就这芝麻绿豆大的小破官,还得用脸去换,换了我啊,给我,我都不要。还君啊,臣啊呢,哪位君上会搭理他这么不起眼的臣子?”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陈老大就是这脾气,要不是他这脾气,就凭他这些年立的功劳,怎么还不得弄个都尉当当啊?你没见连张都尉那种水匪都……”
“说的也是呢。张都尉除了投效之功外,好像也没干过什么,怎么就升得这么快呢?陈老大虽然脾气不好,立的功劳可是实打实的,那张脸不就是当年陶使君征讨琅琊,攻打即丘城时,被贼寇的热油烫的吗?那可是先登之功啊!这么多年,居然只是个屯长,这赏罚实在是……”
另一人紧张起来,低喝道:“好了,张潇,这话你也敢乱说?不知道当朝就是这规矩吗?杀人放火金腰带!讨不平那些贼寇,就只能招安呗,不然还能如何?”
张潇不以为然道:“要我说,大汉朝的事,都是被这些名士给坏了的。”不等对方回答,他突然压低声音,哑着嗓子道:“我听说,这次摆出的阵势,是防着北边的!”
“北边?”和他对答的,还有旁听的几人都吓了一跳,不能置信的说道:“北边不就是……不会吧?青徐两家不是同盟吗?之前陶使君病重,青州那位骠骑将军还遣了医生来,妙手回春呐!当初王骠骑扫平青州,鏖战河北的时候,陶使君不也一直送钱送粮的支援吗?”
“是啊,之前街头巷里都有人传说,陶使君病重,眼看不治,正打算将徐州让给王骠骑呢,有什么好防备的?”
“前几天张都尉出城,不就是迎接骠骑将军大驾的吗?怎么突然就……”
众说纷纭,总之是没人愿意相信。
这可不是说笑的,现在的徐州已经乱成这模样了,再和天下无敌的骠骑军翻脸,大伙儿岂不是要化为齑粉了吗?再说了,就陶使君和骠骑将军那种交情,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生出龌龊啊。
礼不发丧!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等众人的惊异宣泄得差不多了,张潇这才嘿然道:“所以说那些名士不是好人呢?这些事啊,都是他们捣的鬼……”
低语声中,诸多隐秘事曝光出来,众兵只听得目瞪口呆,如坠梦中。由于受的震惊太大,太频繁,一时间也没人顾得上追究,刚刚还因为乱打听被军官责骂的张潇,怎么突然就变成万事通,包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