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泰山脚下与此人见面之后,徐庶只觉度日如年,每天从早到晚,就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一个头有两个大,烦都烦死了。
“元直兄,你我俱都青春年少,须知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的道理。青州的酒这么好,你居然都不细细品尝,真是暴殄天物啊!说实在的,你的人品武艺,那是比咱强多了,可是,你对生活的态度就差得太多了,连点癖好都没有,这生活将是多么的无趣啊。”
困扰徐庶已久的某话痨一点自觉都没有,在徐庶杀人似的目光下,坦然自若,口手并用的在身上挂着的十余个酒葫芦中挑了又挑,最后举起其中一个最大的,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然后露出了无比陶醉的表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一边灌酒,一边大声赞叹:“好!好诗!主公酿得琼浆玉液在先,又为这葡萄美酒赋得妙辞,不愧为我大汉冠军侯,神仙中人呐!潘璋得明主也!”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大汉冠军侯就是酿酒酿得好?那个是杜康好不好?而且,这话听起来咋就这么怪呢?合着你大老远的跑来青州投效,又冒着生命危险偷袭了戏志才,就是为了找个喝酒的地方?嗯,不对,应该说是找个能供得起酒的东家才最为准确。
徐庶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略带讥嘲的反问道:“这么说来,文珪,你来青州,就是奔着青州的酒来的?”
“哪儿能呢。”潘璋大摇其头,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的说道:“元直兄,你别看某这个样子,可咱也不是庸人,那大名鼎鼎的骠骑名录上面,也是有某家的名字的!别人都道我潘璋是败家子、浪荡货,岂知某胸中的沟壑?”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主公也!”说到这儿,潘璋总算像是有点肺腑之言了。不过徐庶见过了此人太多的不靠谱,确实分辨不出,这家伙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亦或在对方自己看来,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倒是那个骠骑名录,让徐庶很有些在意。
“文珪,你说的这骠骑名录,莫非是……”
“就是主公命人按图索骥,寻找隐于市井、山野的那份名单啊!”潘璋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他看向徐庶,眼神很有些朦胧,看来是酒劲上头了:“元直兄,这事儿不就是你操持的吗?你怎地还来问我?”
徐庶摇摇头:“我可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名头。”
“你不知道?在民间都传开了,但凡是有些武艺才华的,谁不以名字能上得名录为荣?就算是那些久负盛名,对青州没什么好感的名士,得知自己上了名录,也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暗喜呢!”
潘璋本就是个话痨,什么事都没有,他的嘴都不见闲着,这厢好容易逮到个话题,更是火力全开,大说特说起来。
“奋武将军麾下的满宠满伯宁,素有铁面判官之称。当日在高平任县令,辖下督邮张苞贪污枉法,干乱吏政,被他得知,直接就抓了回来,生生打死在了堂上!那可是几乎和他评级的督邮!平日在他脸上,哪里看得到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