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不过靠家世扬名,表面磊落,内心龌龊,哪里当得起英豪之称?曹孟德素有雄才,行事也还算磊落,可毕竟是阉人之后,至于那王鹏举……”
先前说话的老者口气极大,指点天下英雄,如若无物,只是说到王羽,他却沉吟起来,半晌,方才叹了口气:“看不透,看不透啊!老夫生平阅人无数,就算是你皇甫义真,老夫也能评说个七八分,但王鹏举此人,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老夫亦是无可奈何啊。”
被称为皇甫义真的老者笑道:“连你朱公伟都琢磨不透,此子不是第一名将,又更有何人敢以此自居?”说着,他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名将,终究是要看战绩的!”对弈的两名老者,正是汉末之初的两大名将,朱儁和皇甫嵩,朱儁称老友为当朝第一名将,虽有调侃之意,但与事实亦相去不远。
从黄巾之乱开始,到西凉诸胡反叛,北疆鲜卑、乌桓入寇,中平元年以来,大汉朝处处烽烟,无一刻安宁。
在一片哀鸿之中,无处不见皇甫嵩的身影,他扫平了颍川黄巾,进而平定汝南、陈国;然后转战冀州,击破张梁的主力部队;后来又在曲阳全歼张宝的残部,阵斩加上屠杀俘虏,共计十余万之众!
可以说,黄巾之乱的第一波大潮,就是被皇甫嵩一手扫平的。
其后,他又转战西凉,击破了以王国为首的叛军,令其一蹶不振,稳定了三辅之地。这样的赫赫战功,被称为当朝第一名将,丝毫也不为过。
“那王鹏举用兵,好用奇谋,时常轻身而出,每一仗胜的都是极险,只要稍有差池,就是彻底败亡的局面。孟津之战,只消西凉军有几名猛将在,又或牛辅的胆魄稍大一点,能冷静应对……虎牢之战,只要胡轸的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局面都会迥然不同。”
朱儁摇摇头道:“他出道以来,虽然战无不胜,其实一直都没遇上真正的兵家高手,难免有胜之不武的感觉,若是真遇上了,兵行险招的路数被识破,恐怕离一败涂地也就不远了。此番他果然回转泰山还好,如果他真的转战南阳,恐怕……”
“徐公卿吗?他二人的确是将遇良才,若不是这一战有些不合时宜,战略目的也……”皇甫嵩长叹一声,脸上却露出了悠然神往的神色:“老夫倒是很想知道,那一战的结果呢,如果能亲眼观战,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啊,叫我怎么说你呢。”
朱儁指指老友,恨铁不成钢连叹数声,突然压低声音,急道:“义真,徐公卿也算是你的门生,如今董贼四面受敌,窘迫之极,正是取事之机。徐公卿手握重兵,若是能反戈一击,引兖州群雄西进,董贼又岂能抵挡?你怎就……”
“兖州群雄?”
皇甫嵩苦笑道:“他们若是肯来,早就兵临城下了,何须公卿接应?何况,公卿自有他的主张,老夫又没有张仪、苏秦的口才,哪能以区区言辞动之?门生?呵,他的兵法另有传承,与其说是拜入我门下,还不如说是相互切磋罢了。”
“另有传承?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