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也就等卢俊义来再开晚宴,当下吩咐小二哥,备酒菜来独院,正楼一席、东厢厅一席、西厢开了三席,那边人多,都是衙内属从,他则与宗氏兄弟在东厢陪卢燕二人,呼延娇剥了裘袍尽露诱人躯体曲线,不便出来待客,如今和往日不同了,便留在正楼陪萧瑟瑟母子女三个人吃饭,萧俏奴也同桌,侍候她们。
推杯换盏,酒过三旬,卢俊义一直不曾开口询问衙内身份,刚入这独院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同,院落里或坐、或蹲、或耍兵刃的一群汉子们都是精剽悍汉,无论是冷厉眼神还是雄剽气势都极为与从不同。
卢俊义久在江湖上行走,见惯了各式人等,今日衙内给他的感觉就令他讶异,来此后更见到这般阵势,心下的轻觑念头也便收敛了,不用说,这位公子非富即贵,身世背景绝不寻常,之前自已误以为他是富家公子的想法也给推翻了,只看他这一堆手下,便知人家是强势公子了,他不问,衙内也没有自报家门。
宗盛、宗昌两个人在衙内面前那是无比的恭敬,这趟辽国之行,他们又算开了眼界,衙内那种在千军万马前巍然不动的沉稳气度太叫他们佩服了,野狐岭火袭辽国精锐铁骑军,算无遗策、指挥若定,自家未损一人,极是让所有人心服,是以,这两个人无论在任何时候,也都对衙内恭敬异常,绝无嬉笑神情流露。
卢俊义擅观颜色,这一切也瞧在心中,便知眼前从容淡然的年轻人不得了,越是如此,他越心切知晓这人是谁?偏是衙内说闲无关他身世的闲话,多提及江湖来往各色好汉和河北一地买卖商事,卢俊义只答。
燕青似瞧出主人心中所急,眸子一转,起身亲自给衙内斟了碗酒,恭敬奉上,道:“燕小乙身份低微,但也仰慕公子气宇,河北路虽广,但不曾与闻公子这般人物,敬奉一碗水酒,以示小乙这份恭敬心意。”
衙内微微一笑,接了他这碗酒,也不起身,仰颈喝干净才道:“小乙坐了吧,你这脑筋精明,哈……不过却不亦道出身份与二位知晓,只因干系重大,若走露出去,小可便要摊上官司,望卢员外、小乙体谅!”
卢俊义也是有义气的人,听他这般说话,又见他手下从人剽悍,不由就想得左了,“公子,休要小觑卢俊义,你便真是官府要捉的那人,某亦敢与公子结交,只观公子与一伙从人也知非是等之辈,在此卢俊义只说一句,公子若信得过我,直便坦言,有灾有难,用得着我卢俊义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计,若信过我两人时,饮罢了这一碗酒,我便告辞,全当今日未曾与公子相会过,若有公人询时,卢俊义多字不提半个。”
“哈……卢员外莫动意气,坐下慢慢说话,员外久在外边走动,可曾在小可身上看出一丝匪气?”
“这个……的确不曾!”卢俊义一怔,便知自已谬误了,忙道:“让公子见笑了,卢某自饮一碗赔罪!”
衙内伸手按住他腕子,微微摇头笑道:“不知者不罪,员外好爽,可见却是性情中人,小可再瞒着什么也就对不起兄弟了,只是在外间时,还请员外与小乙不要提及我的身名,免遭有心人听了去惹祸给我。”
“还请公子安心,卢某一言九鼎,小乙自幼便随我,名为仆人,实如父子,公子直言便可……”
安敬颌首笑笑,“今日给员外和小乙唤我做公子,听着稍嫌别扭,在乐寿时,别人只唤我做衙内。”
“啊呀……”卢俊义和燕小乙同时惊的站了起来,前者瞪大眼失声道:“莫不是名震河间的安衙内当面?”
“正是小可。”这时衙内也站了起来,拱拱手,算是和卢俊义正式见礼了,卢俊义此时才恍悟过来。
“唉,我道天下有几多英伟不凡俊杰,原来是河间府乐寿安衙内,真真是愧煞了,受卢俊义一拜。”
“衙内折煞了小乙,受小乙一拜……”两个人不分先后的同拜安敬,江湖人就这一套,衙内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