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宾主落坐之后,有人奉了茶水,辽人习宋礼,茶道早流入辽国,非雅流不用,耶律挞葛里深明宋习。
“惊闻盛唐时域外进贡皇室的瑞炭又现人间,某心亦动,石少主一族秘珍此技,日后必也富甲天下!”
“大人言中了,此一物什得来不易,用途亦不广泛,真正财源之根仍是煤石,小可也知辽境上京道亦不缺煤石,虽及不上大宋存储富饶,也解得一时之虞,今趟小可入辽却是要与大人谈宗大买卖的……”
“哈,石少主果非常人也……”耶律挞葛里极擅观人,短短功夫与安敬接触便看出此子深不可测了,“某正有此意,北地极寒,煤石等物亦奇缺,幸好我辽人耐的严寒,每逢冬季取暖用物也不甚愁,只是冶铁炼金等项关系国朝大事,兵甲铠刃一惯入不敷出,每战皆损,多得大宋输入此等物什,实为冶铁不利之故。”
他故意这般说话,便是想看看石少主的反应,若此人有了警觉,必是宋朝派来的奸细,若不为然,只图其利,或许才算个合格商贩吧,果然,安敬没叫他失望,淡淡一笑道:“大人耿耿一心,这国事忧心,殊为可敬,小可胸无大志,在商则言商,商者言利,却叫大人笑话了,但一个家族想生存下去,必也有其生存的法则,我家父亲也正是看穿辽国冶铁炼金缺乏燃物,故着小可来谈大事,只是此举押着身家性命啊。”
耶律挞葛里心下颇为满意,点点头道:“石少主此说,某亦知其重处,这趟买卖无论成败,必不外传!”
“谢大人宽宏有量,如此我便安心了,这一趟却没白走,做成了买卖,又细体味一番大辽风物,甚慰!”
“哈,想来石少主不仅仅只是来做煤石生意的吧?若有所须,你便开口,辽朝有的,某必回报于你。”
两下相见,初谈甚欢,实则谁也保留了几分,根本没有谈及具体的买卖事项,夜至时,又摆了大宴!
……
次日,腊月二十九,耶律挞葛里早早便起来,娇美的侍妾寸缕不着还拥被卧着,大半个雪嫩身子都裸露在外边,实因炭盆里的焦炭为卧室带来的暖色太足,披了衣的耶律挞葛里盘膝坐在榻边,思忖着事。
门外却有侍婢传来说话,隔着厚帘子里面也听的清楚,“……禀老爷,上京有秘信递来……”
“呈进来吧……”耶律挞葛里有个习惯,未听他传唤,便是最近身的奴侍也不敢擅入他的内卧。
外间侍婢很快进来递了秘信,耶律挞葛里拆了便看,良久之后脸色阴沉下来,“萧奉先真欲谋我?”他自说自话,也不理会那侍婢,侍婢垂着头,不敢往榻上瞅,不说主人半裸着身,榻上美妾肥白盛臀都露着。
“速唤齐管事来。”好半晌,耶律挞葛里计较之后才发了话,那侍婢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歇在耶律挞葛里临时驿馆客房的安衙内也已起了身,主人家安排时只给他和两个‘美妾’置了一间大屋,偌大一张床榻也够三个人睡的,却不知他们三个是假夫假妾,这一夜睡的和在车上无异。
给紫珏玲珑侍候惯了的衙内这一路上感觉自已吃了苦,心下不由怀念二女殷情周到的侍候,莺美和呼延娇更早早便起来了,只待衙内梳洗出来后,三个人才低声商议下一步事,杨再兴和十八罗汉、及五六十个商仆也都在散落在驿馆,此时,杨再兴已守候在小叔叔房门外了,十八罗汉也都在驿馆院子里逛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