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差役却是过堂高手,一番折腾就把事情搞清楚了,那人确也交待的清楚,把自已的祖宗八代也快奏报上来了,紫珏却充了一回录口供的笔吏……又叫那厮画了押,安敬却道:“紫珏,你再抄一份给本衙内。”
两个军巡使却对望一眼,紫珏只听衙内吩咐,很快抄好了,她受小姐传教,琴棋书画亦多涉及……安敬又朝两军使道:“……两位大人,此事体大,小可不敢轻慢,复录口供一份,亦须那厮画押,我则要携此供递进宫中去,实因此人乃童家仆从,只怕童家插家引其事端来,两位也怕吃罪不起,如此做法却可保二位无虞……”他这番客套,又把二人所虑道出,这两个军使心里也是感激,双双起身道:“就依衙内所言。”
那厮又给按着画了一份押,此际他再画十份押也乐意,他也知自已命歹,居然给揍得屎尿喷了全裆,此番为保命,只得实话全讲了,把童衙内也给供了出来,只说是受了他的指使,安敬看着也便笑了起来。
送这二军使出门时,安敬便从紫珏手中接过一个小布袋儿,一发塞给那张军使,笑道:“几贯小钱,二位不要推却,若能再审出些那童衙内的好事,小可另当重谢,也必在娘娘面前替二位美言,抬举更是小事。”
张、王二人都忙称谢,但那袋子也不敢接,“……我等两个结识衙内,幸甚,这个万万不敢受了……”
这潭子水深,他两个也清楚,便是一小袋子黄金也怕没命去消受,安敬看出他们不敢受,也不硬塞了。
偏在这时,宅门外来了一队军马,人数却也不多,仅只三二十人,为首者却跨着马提着枪,一袭软盔明亮,颇有几分杀气,二十七八的模样,相貌也英伟,气势沉雄,眼前安宅门前围了一干差役,便知是出了事,恰在这时安敬送了二军使出来,那马上将领却高喝一声,“可是开封府公人?如何敢在安宅生事?”
张、王二军巡使都认得此人,王军巡使忙下来抱拳道:“……小人开封府军巡使王江,见过林虞候,此间事只是谬误,安家衙内宅子上擒得一个贼人,我等则来过刑审问,刻下已然查清,虞候不信便问衙内。”
张王二人心虚的很,这安衙内果然不凡,这番有侍卫马军司的人来护,都说新马帅宋恽是郑系新贵,现在看来也是不假,还好自已两个今日做的对了,不然怕要得罪了皇后外甥,日后京城中又多了一个衙内。
安敬只知这个林虞候是宋恽派来与自已演戏的,但是宅上事基本摆平,倒是没有用上这一招棋,当下笑着朝马上端坐的林虞候道:“……有劳林虞候了,两位军使所言非虚,已然查清,虞候有暇可入宅小坐。”
这林虞候也不敢托大,当下就甩蹬离鞍下了马,上前几步朝安敬抱拳还礼,“马司将虞候林冲见过衙内。”
“林冲?”安敬微微一怔,当下细端此人,果然英伟不凡,英气迫人,这便是水泊梁山五将上将之一林冲,看来林冲家娘子还未被高衙内调戏呐,不过那一幕再上演只怕就要变成党争了,实因此时的林冲是宋恽麾下部将,宋恽是郑系新贵,那高衙内若吃林冲揍了,定要引发两系之争,不晓得那腌臜高小俅会否‘旧事’再演,安敬心里一瞬间便想到了这些,嘴上笑道:“……莫不是八十万禁军中的豹子头林冲?”
“好叫衙内得知,正是豹子头林冲……未知衙内如何得知小人绰号?”林冲心下一愕,故有此一问。
“哈……禁军中盛传前教头林冲林豹子勇名,小可自然听说过,更听马帅说起林虞候这次校场演武得郑枢密赏识,早便想与林虞候一聚了,今日才撞在一起,也是缘份,奈何宅中有些事物,来日定宴虞候。”
“衙内礼遇了,异日小人当请衙内过敝处吃酒对是,今日既有事,小人也不便打扰了,告辞了……”
“好好好……异日有暇定谋一醉……林虞候好走……张王二位军使,小可之事还要拜托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