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刻听到实情,皇后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靖国素娇必竟是自已的亲妹妹,她便真的养了个汉子,自已又能把她如何了?但也知她非是那等轻佻女子,至于说难耐寂寞倒能体谅,哪个花信少妇不思春?能象妹妹这般克制的又有几人?这小郎莫不是她命中克星?只一个照面就叫她动了心思?也可能是小郎出现的时机好,人在绝望之际更易放纵自已,妹妹死里得生心下正悦,又逢小郎手段高超,这般对他有意也说得过去!
再瞥了眼花蕊,郑皇后心忖:这妮子心计也多,也颇有主见,表面上端庄,骨子里却淫骚,对自已却算忠心耿耿,侍寝中宫,隆遇也不下数十次,却拒不受官家的封赏,不然现在至少称‘花淑妃’了,她倒是和自已一样,肚子不争气,怎么也鼓不起来,自已位正中宫之后,隆宠也寡了,从政和二年起,官家留宿中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近来听说和一民间妓子打的火热,想到这些,皇后心里就极不舒服,贵为一国之母,却与市井贱娼同事一夫,即便官家性喜渔色,也不该这般贬低了自家的尊份吧?很明显是间接玷污了‘皇后’。
心里念及这些,皇后娘娘越发心头泛苦,帝不成帝了,后不成后了,妓也不是妓了,真正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现在看看妹妹,反而羡慕她的自由之身和开朗思想,想着目光也落向安敬。
其实要说孤寂,只怕靖国夫人还没苦过她姐姐,郑皇后年已过三旬,更是熟妇中的熟妇,她的需要大过靖国不知多少,相同的是她的忍耐力也数倍的强过靖国,位正中宫的一国之母,妇之表率,岂敢贪图私欲?
这一刻,望着安敬挺立如山的雄性身躯,郑皇后眸子里有些迷茫,想起他昨夜突然出现,所言所行,都给自已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刚才又听花蕊说他与靖国的‘合唇’,心下更是叹息,他倒真是很有令女子心动的优势,虽为一介儒生,却怀钢骨铁胆,更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献计脱出重围,如此智勇男儿,谁人不喜?
只怕看在妹妹眼里更不得了,俗话说的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安敬还真是个人才,论时势有板有眼,论谋策智计奇出,论胆量包天之大,论相貌俊秀无端,论年岁正出华盖,大该就是出身低一些吧。
虽仅相识一夜,但在靖国素娇眼中却似与安敬已熟知许久,所以这刻望向他时,眼底倒有了一丝情意。
一边的花蕊瞅了瞅这对雍贵天下的姐妹花,不觉心忖:这安敬只怕要红起来的,连娘娘瞧他的目光中都满是欣赏,靖国素娇就不须说了,小郎又那般聪明,加上巧舌如簧和贵人相扶,假以时日必成朝野新贵,我须早做打算,如此一个俏郎放过了岂非可惜?想着不觉春心荡漾,偷偷瞥了眼靖国素娇,嘴角更泛起丝诡笑。
负手立于田梗上的安敬一动不动,他并不担心高宠等人有什么闪失,以高宠的身手便是再杀进啸风口也不愁杀将出来,果然,没多久,远处疏中就奔出了手执丈八虎头枪的高宠,在他身后是几个血染皂袍的差役。
这边蹲坐的几个衙役一起跳将起来欢呼,“高都头神勇……高都头神勇,是俺们的高都头,快来看呐……”
众人七嘴八舌的功夫,郑皇后、靖国素娇、花蕊等太监及宫婢也都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望向这些勇汉。
为首的高宠大步奔至,身上破成缕缕丝丝的皂袍比乞丐服还有看头,血渍干固都沾在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上,和他一起的几人也一般无二,都是名符其实的血人儿了,由此可见暗夜阻杀之凶险,后面郑皇后、靖国素娇、花蕊以及宫婢太监们都泪水盈眶了,以前他们从没感受过这么真实的血与肉、生与死的冲击和震撼。
虎头錾金枪‘噗’的一声顿进地面一尺多深,高宠抱拳施礼,道:“宠见过衙内,夜斩强贼三百一十九首,所属未殆一人,功成也……”他身后的几个差役也一起抱拳,“小人等见过衙内,未曾侮没衙内颜面……”
“好。好……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高都头居功至伟,若有机会,必荐都头领军,异日也好建功拜帅。”安敬上前两步搀了高宠一把,连其它的几个人也虚手托起,这时远处的高莺美也转过头,深深望了哥哥一眼。
“宠不敢居功,非衙内之智计后果却难预料,拜帅更不敢奢望,它日能战死在燕云沙场足慰平生。”高宠的豪气干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便是皇后、靖国素娇她们也不例外,眼前的大宋英男确有超人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