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许凡彬顿时皱起了眉头,若说他当初对故国矢志维护,那如今就是对除了炎姬之外所有和炎国有关的人物都深恶痛绝。须知旭阳门和炎侯都和他断了关系,又会有谁来这里巴结?“我不想见他们,若是他们有话,你就暂且听听,我没有话和他们说。”
老金躬身一礼退了下去,但只是片刻又匆匆回转了来,背后还跟着一个娇俏女子。“大人,炎姬殿下身边的沁雪姑娘来了。”
“沁雪,怎么你家殿下不来?”许凡彬这才缓和了脸色,颇为疑惑地问道,“以明期的个性,应该不会计较坊间流言才是。”
沁雪笑吟吟地盈盈施礼,这才眨眨眼睛说道:“许大人如今可是重臣,殿下就算要来也得等着新娘过门,怎么能现在就贸然登门造访?对了,门外的炎国贺客你怎么能拦在外头?那可是太宰白石大人,以往白石大人可是待你很好的!”
许凡彬起初还只是敷衍似的听着,待听到白石两字时,他顿时面色一动,忙不迭地朝旁边的老金点头示意。“是我失察了,白石大人当初对我多有照顾,我怎么也不该对他无礼的。”他猛地想到了炎国战事,又疑惑地问道,“沁雪,炎国如今正在战乱之中,白石大人怎么可能抽身出来?”
“这些奴婢就不清楚了,昨日白石大人抵达之后来拜会殿下,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子。”沁雪哪里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只见一身绯色官袍的白石疾步走了进来,施施然行了一礼。
“凡彬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白石的脸上写满了感慨,语气中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此次你大婚,我向主上乞假,这才能够前来道贺……”
许凡彬闻言一怔,口气突然强硬了起来,“白石大人,你莫非想要告诉我,这一次乃是奉了炎侯之命而来?”
“凡彬公子,主上那一次是暴怒下的冲动,我苦劝之后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这确实是主上的过失。但是,你的父母自生养你之后便未曾尽过为人父母的职责,反倒是阳门主和主上一直教导养育你,这孰轻孰重的情分,你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不用说了!”许凡彬猛地怒喝道,“白石大人,我敬你是一个直臣,但是,倘若你欲图用这种虚妄之词说服我,那就不用费心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念在炎侯和阳门主的恩情,才没有矢志追究,但并不代表着我就能够忘掉这段惨事!若是我没有手握大权,或者说炎国没有遭逢北狄兵乱,炎侯或者阳门主还会记得我么?我当初投靠中州,不过是为了不陷入炎侯和阳门主之间的争端,这又有什么错?在他们听信谗言杀害我双亲的时候,所有情分就都断了,是他们亲手斩断了最后的一丝情分,所以,这与我无干!”
许凡彬见白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语气又缓和了一些,“白石大人,你今次若是以私人身份道贺,我将视你为最尊贵的客人;但是,倘若你以炎国来使的身份成行,我将代为呈报陛下,由陛下定夺一应礼仪规格,还请你见谅!”
第十九章 婚仪
白石最终还是以炎国使者的身份拜谒了天子,然而,他提出的事情却让练钧如大大吃了一惊。一直不同意先王姜离临终赐婚的炎侯阳烈,竟然同意了炎姬和练钧如的婚事,这一点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然而,转念一想炎国如今的局势,中州君臣也就释然了,毕竟,在这种危急关头,阳烈不可能不借重旭阳门的势力,如此一来,炎姬的回国之路就算是断了。
练钧如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面上尽是挣扎之色。他如今已经是有儿有女的人,妻子又体贴入微,而炎姬身份贵重,这一次下嫁于他,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波澜。甫一进门,他就见孔懿背着身站在院中树下,身边的两个孩子却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玩闹着,眼见这副温馨的情景,他顿时愣在了原地,许久才出口唤道:“小懿!”
孔懿猛地回过了头来,见丈夫面色怔忡,她不禁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原委。“朝议上可是将事情定下了?”她用无比平静的口吻说道,“先头炎姬殿下已经派人来过了,说是炎侯已经下定决心,没有转圜的余地。其实,你和她早已有心,只不过迟迟没有下决断而已。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你不必顾忌我,这都是命数使然……”她还没说完就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顿时难掩心头酸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