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慧露出了深深的焦虑之色,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殿下既然这么说,那我也着实没有办法了!汤舜允已经传来了命令,让寒冰崖派人刺杀了汤舜方,如果我们不照着他的话去做,那么就彻底撕破了脸。汤舜允为人擅长杀伐决断,不容易敷衍……唉!母亲一直都不愿意和他过度交恶,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练钧如闻言便想起了远在谭崆城的严修,心中愈加惘然,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当初伍形易在边关的那一次遇刺。“你不妨照汤舜允的话去做,但是,一定不能伤了汤舜方的性命。与此同时,也请寒冰崖派人让汤舜允吃一点苦头,务必让他不能理政,这样一来,两边的局势就能发生微妙的变化。还有,清夫人,我听说遥辰如今深得汤舜允重用,这个人颇识时务,你可以在他身上多下一点功夫!”
水清慧起初还听得有些糊涂,随后恍然大悟,脸上的笑容也绽放了开来。“怪不得家母说殿下总有层出不穷的主意,看来果真如此!殿下,家母早就有意和你见面,若是他日有空,还请你不要拒绝!”
练钧如悚然动容,见水清慧不似伪语,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能够一睹尊主玉容,我自然不胜荣幸!清夫人,如今天下乱相已成,我只希望寒冰崖不要太过三心二意才好!”
第十章 明心
常元紧跟在伍形易身后上了马车,待到帷幕拉下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伍大哥,照你以前的做法,如今乃是观望风色的最好时机,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复出?这五年来,除了小懿,其他人根本就像忘记了还有你这个人,你又何必殚精竭虑,保存实力不是更好么?”他对五年前的变故始终耿耿于怀,对于伍形易的选择自然是颇为不忿。
“常元,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承认自己有着天大的野心,但是,那一次的挫折实在太重,若是我还不识好歹地等着大戏最终落幕,那就失去了唯一扳回局面的机会!”伍形易舒舒服服地往后靠了靠,神情中带着无限追忆,“为了能够掌握足够的权势,我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所以不能放过一点点机会。我一个个地栽培了你们,哪怕有人背叛,那也是我自己识人不明,和别人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只要中州之内的各大势力能够精诚合作,重定河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不济也能让四个诸侯国不再嚣张。”
“这么说伍大哥是准备和他们合作?”常元眉头一皱,但片刻就舒缓了下来,“既然如此,我唯你马首是瞻就是!”
伍形易含笑点了点头,沉声对外头的驭者吩咐道:“驾车在城内慢慢兜一圈,待会去阳平君府!”
很快,华都中的百姓就发现了这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尽管不少人猜测纷纷,但还有很多人记得那上面的标志。一时之间,伍形易复出的消息传遍了全城,有心人不由担心起眼下的局势来。须知这五年来中州局势稳定,但有政策都是利民之举,朝中上下也是空前的团结,伍形易突然在这个当口冒出来,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自然,太宰石敬的府邸再次挤满了各色人物。
由于石敬的蓄意筹划,当初公输坊的背叛被重重压了下去,但最终公输家上下的执事掌舵者都被清洗了一遍,而公输坊则不着痕迹地离开了人世。如今的中州七大世家已经不再为虚伪的排名而斤斤计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广阔的疆土上,毕竟,限于中州一隅之地的发展空间着实有限。
“伍形易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难道他还不死心?”张谦尽管已经老迈,但精神却仍旧很好,“石兄,如今局势已定,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他右掌往下一切,露出了一个不言而喻的神情。
“不妥!”司马群立刻提出了反对,“纵使他先前有多少不臣之心,如今也不会不识时局,伍形易不是那么蠢笨的人!合则力强,这种道理他不会不明白,毕竟,小部分兵权还在他手里,当然,有了那一次春日祭典上的轰动,他能不能对这些兵卒如臂使指就很难说了!”他环视众人微微一笑,轻轻将杯中水滴洒了些在桌子上,“覆水难收,仅此而已!”
伍形易一踏进阳平君府就感受到了一股清新逸人的气氛,神色也轻松了下来。府中仆役没有不识这位往日权贵的,毕恭毕敬将他请入正厅后便匆匆去通报孔懿,只是片刻,孔懿便带着一双儿女迎了出来,含笑上前向这位兄长行礼。
“伍大哥,你终于改变主意了!”孔懿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上回我去拜访的时候你还不理我呢!莫儿,静儿,还不上前见过大舅父!”她朝身旁两个孩子使了个眼色,一双儿女立刻上前有模有样地行礼,那笑容颇为可爱。
“小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伍形易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两个孩子脸颊上捏了一下,这才无奈地苦笑道,“我这个大舅父出来急了些,什么礼物都没带,看来今次是要出丑了!”他歪着头左思右想,突然伸手一拍大腿,如获至宝地点了点头,“我倒是忘了,有一样东西是可以送给两个外甥的!”他一边说一边从胸口贴心处取出一个锦绣荷包,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这才拿出了两件小巧精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