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爷,楼上请!”
茶馆的堂倌非常有眼力劲,一看就知道,进屋这几位老兄不是善茬,忙往楼上雅间带,今天上午,掌柜的告诉过他,有几个过江龙要来和杜爷吃讲茶,要他小心一点,莫非这几位就是?依他多年在茶馆练就的眼光,那个面色苍白,一身洋装,外披黑色大衣,头戴宽沿礼帽的年轻人,一定是这帮人的头。他只是有点奇怪,这个看上去像在洋人的公司坐办公室的上等文明人,怎么会和混迹在市井之间的“水果月笙”打交道呢?
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们不是来吃讲茶的那帮人,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让这帮人坐在楼下闹哄哄的大厅里,于是,他还是把许文强他们带到了楼上的雅间。当他正要下楼提水泡茶的时候,另一个身着洋装的人对他说了一句话,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那人告诉他,如果杜爷来了,麻烦请他进来。
许文强他们坐的那张桌子正好挨着一扇窗户,通过大开的窗往外望去,可以看见江边的风景,下面正是停泊水果船的水果业码头,稍远一点的是装卸陶器的义大陶器行码头,再远一点就看不见了。
戴春风和老鬼头混得很熟,两人正小声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露齿而笑,马永贞在这样的场合,一向都不多言不多语,也只有许文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在他身上散发的那种由于沉默而形成的威势,一般人都会由衷地感到一种压抑感。
许文强默默地望着江边的风景,耳听着窗外传来的嘈杂声,心里回忆着另一个世界他了解的杜月笙的生平。
杜月笙是近代上海青帮中最著名的人物,原名月生,后改名镛,号月笙,从小父母双亡,在十六铺的水果行当过学徒,日夕与流氓、歹徒为伍,又嗜赌成性,不久被开除,后拜青帮陈世昌为老头子。陈世昌是小东门一带的流氓头子,绰号“套签于福生”,在青帮中属于“通”字辈,杜月经按序排在“悟”字辈。由于陈世昌等人的关系,杜月笙获得机会进入黄金荣公馆。他机灵诡诈,善解人意,很快获得黄金荣的赏识,成为其亲信,由佣差上升为鸦片提运,并负责经营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的“公兴俱乐部”。
因为善于纠合同伙,勾结军阀,他成为在鸦片提运中最有势力的一个。后来,杜月笙在租界与军阀当局庇护下,成立“三鑫公司”,垄断法租界鸦片提运,势力日大,成为与黄金荣、张啸林并称的“上海三大亨”之一。同年,担任法租界商会总联合会主席,兼纳税华人会监察。
在上海三大亨中,有“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的说法。比起黄、张来,杜月笙确实高明一些,他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善于处理与各派军阀之间的关系,善敛财,会散财,他通过贩卖鸦片、开设赌台等活动,大聚敛钱财,然后,又以这些不义之财,笼络社会上各种人物,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无所不有。
抗战的时候,他拒绝了日本人的收买,组成帮派,从事情报、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一度号称中国帮会之总龙头。
不过,他在那个世界最后的下场非常悲惨,政权发生更迭之后,他亡命逃到香港,因病客死异乡。
在现在这个世界,他的命运还会和那个世界一样吗?说不准,因为,虽然这个世界和那个平行时空的大环境有许多相同之处,然而,不一样的地方也着实不少。
许文强记得那个世界有一句话,叫蝴蝶效应,说是巴西的一只蝴蝶挥一挥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此效应说明,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大的系统的话,这个系统和另外那个系统初始的条件有着许多的不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总的发展轨迹和某些人的命运可以与那个平行时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