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甲板上的火枪手面对蜂拥而来的敌船,却并不慌张,稳稳的举着燧发枪,根据队官的命令瞄准、开火、退后装填火药……
张克楚冷冷的注视着海面上的战况。对于经过严格训练的克敌军,他并不担心什么,但是这次遭遇如此多的海盗和土人,联军各战船之间的配合会不会出现问题,谷成良等人的部下能否顶的住?他们虽然也已经装备了燧发枪,但是训练的时间尚短,面对数十倍的敌人,能不能将战力完全发挥出来?
此时船队的队形已变,虽然彼此之间尚能互相支援,但敌人太多,渐渐变成了各自为战,胜利号因有双层甲板,火炮众多,所以海盗和土人尚未冲到跟前,便被火炮打的七零八落了,别的战船却没有胜利号这么多火炮,被海盗的大船紧紧逼了上来。
不过联军中的火枪手在这种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密集的弹幕打得海盗和土人惨叫不已,战船周围的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看起来还不错。”郭玉郎说道。
张克楚微微一笑,也放下心来。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正好检验一下联军海战水平,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自从杀奴联军成立之后,张克楚就一直努力推动那几支杀奴军官兵与克敌军一起训练,通过不断磨合达到互相配合的目的,也使得那些杀奴军很快熟悉了燧发枪的用法,以及与火绳枪相比更为密集的队列。
看到联军战船枪炮齐发,海面上升腾的浓烟遮天蔽日,张克楚忽然转头对郭玉郎说道:“玉郎,你可曾想过总军司为何会放着水军步军不用,偏生搞出杀奴军这种怪胎?”
“我记得咱们以前说过这个问题吧?”郭玉郎不答反问,神情有些怪异。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张克楚会提起这个话题,就算你笃定联军能够大获全胜,可眼下激战正酣,炮子横飞铅弹乱窜,虽说联军船队不需要你指挥,胜利号也没什么危险,但是你这也太淡定从容了吧……
张克楚笑了笑,望向身后的诸多战船,说道:“以前咱们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看到郭玉郎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张克楚接着说道:“这一年多来,我发现咱们大宋的军力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强盛。”
郭玉郎点头说道:“是啊,从达兰经略府码头上那些闲置的战船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为什么不将那些战船编入水军之中,却要多此一举,发给杀奴军?”张克楚神色严肃地说道:“一艘战船要编入水军,花费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说所需的水手和士兵,光是火炮弹药,就要一大笔银子,再加上训练耗费的银子,抛费更大。”
“所以,不需要他们花银子,就有咱们去卖命咯?”郭玉郎皱眉说道,他倒是没什么怨气,只是觉得张克楚所说的——基本上是废话,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候。
张克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嘲地一笑,说道:“卖命也是咱们自己乐意的。不过玉郎你难道没想过,用杀奴军这种手段,必然是总军司的大人们在省银子——如果不是缺银子,干吗要省呢?”
“咱们大宋缺银子?”郭玉郎有些好笑的反问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不仅缺银子,还缺人。”张克楚有些唏嘘的说道:“所以才会有杀奴军这种奇怪的存在,而且总军司的目的还不仅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