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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将是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点。

无论是凭借坚固寨墙死守的克敌军,还是决心用人命也要填出一条路的土人和海盗联军,对此都认识的非常清楚,所以张克楚压根没有打算让土人有集结起来的意思,他指挥着营寨上为数不多的几门小口径弗朗机炮,每当土人有集中起来的趋势,那些小炮就会发射出几个开花弹——激飞的碎片形成了相当大的杀伤半径,成功的阻止了对方的行动。

这种战术让土人和海盗们非常恼火,他们不得不耗费大量的时间从船上拆下火炮,冒着那些炮台的零星炮击,付出了上百人的伤亡之后,终于拖来了七门火炮和弗朗机炮。然而悲剧再一次降临到他们头上,没等他们架设好这些火炮,从营寨墙头遽然多出了不一样的炮声,狡猾的克敌军竟然等到现在才动用他们的长管火炮。

口径上的优势和高度上的优势加在一起,足以摧毁这些海盗们报以极大希望的火炮,更可怕的是克敌军的开花弹毫不意外的引爆了他们千辛万苦搬运来的火药桶。

这一场但方面的炮击,又让土人和海盗折损了三百多人,虽然大部分人是被海盗们自己的火药炸死的。

王十二脸色灰败,虽然他很不甘心,却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然而即使到现在,他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计划出了问题,然而问题又出在了哪儿呢?克敌军的战船不在港口,那些粮仓耸立的很显眼,如果不是周围密集的火炮,相信无论是土人还是海盗,早已兴高采烈的去搬粮食了。

可是明明克敌军在土人和海盗的攻击下不得不退到了这最后一个据点之中,难道真的就没有胜利的希望了吗?

对于想不通的问题,有些人会执着的寻找答案,比如王十二,有些人却会将其甩到脑后,试图用更为直接的方式解决,比如陈铸,他此时已经从火炮被炸毁,手下伤亡惨重的烦恼中摆脱出来,逼着土王让他们下令强行进攻。

土王们不是傻子,自然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所以战场上陷入了奇怪的沉寂之中,唯有那些伤者的惨叫刺激着人们的耳膜。

“要速战速决啊。”王十二低声含糊地说道。他抬起头看着陈铸,声音艰涩难听:“再拖下去,万一他们的战船回来了……”

很显然,陈铸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他的脸色虽然阴沉,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比起灰溜溜的夹着尾巴狼狈逃走,攻下眼前这个营寨的诱惑显然更大,最关键的是至少还有很多土人可以去消耗克敌军的火药和铅弹。

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营寨中囤积了多少火药,恐怕会狂吐鲜血然后掉头就跑,然而他不知道这些,王十二也不知道,那些土王就更不知道了。

知道这些的张克楚此时全然没有什么喜悦的心情,他只是沉稳的发布命令,当然这种时刻也并不多,因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他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调整防御的主要方式,并且带着某种旁观者的心情注视着战局的发展。

虽然从表面上看,自己和克敌军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包围之中,但这些由坚固工事和猛烈火力组成的防御阵地如同礁石一般,即使土人和海盗的人浪掀得再高,也只能撞得粉身碎骨之后丢下一地尸体仓皇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