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门外那片小小的校场,张克楚看到了空中飘荡的细微尘埃,在明媚的阳光下如同昆虫般飞舞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止。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转过脸对苏曼菲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睡着?可惜这张椅子太硬了些,不然我会睡的更舒服一些。”
苏曼菲对于这个回答显然很不满意,不过她很快又笑着说道:“既然醒了,那就去外面看看?”
张克楚摇了摇头,对于她这个提议丝毫没有兴趣:“要去你去,我得找点吃的,说起吃的,珍珠呢?”
“自己找去!”苏曼菲没好气的嘀咕一句,转身问索菲亚:“索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正在发呆的索菲亚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见苏曼菲一脸失望,不由歉然笑道:“急什么,再等等。”
迎着阳光走出门外的张克楚眯了眯眼睛,望着那些在寨墙上肃立的士兵,心里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脑海中泛起了关于某个相似的场景的记忆,那时候自己面临着生死之间的考验,所凭借的却仅仅是三十几个手持火绳枪和弓箭的兄弟。
而现在他却很笃定,甚至气定神闲的就这么站在同样刺眼的阳光下,状似发呆。因为他很自信,而这种自信则来自于控制。对形势的控制,对部下的控制,最重要的是,对对手的控制。
抛开燧发枪,火炮及开花弹带来的实力上的提高,张克楚更看重的是对于人性的把握,并且在最适当的时机用最适合的方式加以利用。
如果对方足够聪明从而看破了自己的布置,那么己方的损失也不过是让那两艘船在海上多行驶几天而已。但是当土人和海盗如愿而至之后,他们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利用严密的组织和完善的地形,将各种火器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从而将这座以前安乐平和的种植岛变成一个坚定的绞肉机,听起来似乎对土人和海盗太不公平,甚至有些残忍,然而张克楚并没有这方面的负面情绪。
他缓步顺着厚重结实的木梯登上寨墙。
郭玉郎从望楼上下来,走到张克楚身边递出千里镜,疲倦的神色中有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兴奋。
张克楚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千里镜,他知道那几座炮台足以抵抗很长时间而不被土人和海盗攻陷,而且那些土人和海盗的兴趣显然不在炮台本身。
那几个地方的火炮声和火枪声逐渐稀少,并不是陷于敌手,而是那些试图一口吃下的土人和海盗崩了牙又很聪明的选择了绕行。
目标,自然是岛上最重要的地点,陆营。从这里分别延伸出去的四条道路在连接南北港口,东面的殷家庄园和西面的军械司作坊的同时,也让土人和海盗们不由自主的汇集到营寨四周。
这是整个飞崖岛上真正的要害,枢纽,只有攻克了这个营寨,土人和海盗才能毫无阻碍的到他们想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