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张克楚便立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儿。但是懂行的水军军官,岂是好找的?现役的肯定没戏,水军司明确发文不许水军组建或者加入杀奴军。毕竟杀奴军这种外军更像是雇佣军,是临时性的。
“呵呵,这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张克楚笑了笑说道:“要不咱们过几天去找找有没有退出水军,在家赋闲的水军军官?”
“这事恐怕不好办。”郭玉郎摇头道:“退下来的军官大多养尊处优,哪里会耐烦跟着咱们干?”
张克楚思虑一会儿,说道:“倒也不一定。事在人为,咱们先放出风去,也许会有人愿意呢。”
“但愿如此吧。”郭玉郎却没什么信心,他重又拿起千里镜向海面上望去,一边看,一边说道:“据说此次秋阅完毕,京畿镇守司的两支船队就要开往达兰,想来马六甲那边的战况已经很严重了。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之前退出水军司的军官,大部分都要重新回到水军中任职。”
张克楚皱了皱眉,感觉此事的确有些棘手,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海港的另一面,一座气势恢弘的城堡之上,赵轩也同样举着千里镜望向海面。他看着眼前的战船,神态平静,气质安详,仿佛不是在观看这令人热血沸腾的庞大战船操演,而是面对着秋风中的庭院,抑或是烟雨楼台。
这是大宋的强大军队,却不属于自己。这个想法长久以来一直折磨着这位年轻的皇帝,此时此刻,这种无奈又悲愤的情绪更甚。
在他身边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轻甲,腰悬宝剑,腰背挺直,不怒自威。他是大宋协政院院首,靖国公陆鼎奇。
面对着海港外的战船船队,陆鼎奇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身为协政院院首,他这两年来呕心沥血,一方面精简两司亢员,另一方面选拔将士提高战力,同时还要兼顾政务,可谓劳心之极。
但是自年初以来突然爆发的土人之乱,打乱了陆鼎奇的执政方针,迫使他不得不提出组建杀奴军,以应对土人的叛乱。然而随着土人四处肆虐,西洋人的蠢蠢欲动,整个大宋竟然无处不危险,商路萎缩、航道不畅、粮价飞涨,银价暴跌……
此次秋阅结束之后,水军京畿镇守司的主力便要陆续南下,增援马六甲。这个决议在协政院里吵了好几次才通过,为了这件事,陆鼎奇没少费口舌。
好在现在决议已经通过,只要京畿镇守司主力南下,稳定住马六甲的战况之后,陆鼎奇便有信心在一年之内扑灭土人的叛乱。
对于杀奴军,陆鼎奇更是寄予厚望。说起来,杀奴军这种临时性的军事组织,并非是他的首创,在大宋这三百多年里,曾经有过三次组建杀奴军的历史,当年正是靠着数量庞大,机动灵活的杀奴军,消灭了无数土人和海盗。
这一次,杀奴军一定再现辉煌。
和陆鼎奇心中所想的不同,看完水军操演之后的张克楚,实实在在的开始为战船上的水军军官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