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宾主落了座,张克楚瞟了一眼怀表,这都凌晨一点多快两点了,看来这邱行远真是有急事的。于是张克楚也顾不得虚文寒暄,直言问道:“邱大人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事吗?”
邱行远面目粗豪,眼神却很犀利,他点了点头,对张克楚说道:“想来张大人知道那批犯人的事了,因这批犯人干系重大,所以……”他神色变幻几下,终于咬牙说道:“请张大人尽快送我等直接进京!”
“这个……”张克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只有个信使和犯人送往达兰经略府的么?怎么又变卦了?
“个中情由,实在是干系重大,请恕我不能告之,但是这件事只能请求张大人相助,还望张大人施以援手!”邱行远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张克楚说道。
张克楚心下狐疑,面上却丝毫不显,他不是今天才穿越过来的,对于通海司,即便不用专门留意,也足以了解这个机构是个什么性质。
说起来,这通海司开始时设立的初衷,和现在的所做作为可是完全不同。当初宋室南渡吕宋没过多久,就设立了通海司,为的是和大陆残部往来联络,传递消息。到了后来,几经废立,慢慢的从邮传往来演变成了军事特务机构,兼管刑狱、侦察、缉捕盗贼奸党、监视百官,最高长官为管军使。
真让张克楚说,这就是大宋的锦衣卫啊。
对于这个通海司,张克楚心里多少是有些忌惮的,原因无他,不过是不想与之产生什么关系,即便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问心无愧,却也知道与这样的特务机构打交道,很难说会牵扯到什么事情上去。
不过他狐疑的,是对方的态度。按说,以通海司的强势,直接下令,难道自己还能抗命不成?要知道通海司虽然没有权利直接征调各地步军、水军,可是对杀奴军这种杂牌军,通海司是有权要求便宜行事的。
更不要说,得罪通海司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所以邱行远深夜造访已经让张克楚很意外了,现在又是放低了姿态,这么客气的恳求,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急于成行,恐怕也不会这么做吧?
“邱大人,昨夜一战,想必大人也知晓,我军伤亡颇多,为伤者计,恐怕要在此耽搁几日。”郭玉郎见张克楚皱眉不语,气氛有些冷场,便实话实说,一方面是说出克敌军目前的现状,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对方觉得克敌军有意推脱。
邱行远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贵军力战,解了县城之围,这些下官都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岛上已无水军,那些犯人又实在要紧,若是再拖延些时日,恐怕生变。”他抬起头盯着张克楚问道:“至于贵军受伤士卒,可放心在岛上休养,我通海司一定全力照看,不知道张大人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克楚也不好再推脱,应了之后,邱行远起身郑重谢过,定下三日之后出发,又商议了在何处补给等事,邱行远便告辞离开。
“克楚,这件事,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送走邱行远,回到房中之后,郭玉郎皱眉说道。
“何止不对劲,简直有几分诡异。”张克楚苦笑一声,坐在桌旁喝了口冷茶,见郭玉郎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舒展了眉头,笑道:“但也别太当回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这次他们只是搭个船而已,即便有什么事也牵扯不到咱们身上。”
郭玉郎摇头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轻巧。我估计,这些犯人不简单,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