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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押在何处?哥哥可否带兄弟去看看?”张克楚问道。

“这有何难。”江乘风引着张克楚等人往偏院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前几日才发走了十多个,内中有个枪匠,被匠做司领去了。”

张克楚听了越发心动,忙问道:“目下还押着多少人?”

“总有三十多个。”江乘风笑道:“再过些日子,怕是这里都要押满了。”

不多时,江乘风引着众人进了偏院,那值守的军兵见是江乘风,纷纷行礼请安,江乘风道了辛苦,便让人开了院门,往内中两边厢房过来。

张克楚见这厢房虽然宽敞,却有些破败,门首各处散坐着几个无精打采的洋人,见他们进来,都站起身来,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冤枉,大人冤枉我!”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厢房内的人都涌了出来,大多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也有黑发高鼻梁的中亚人,稀奇的是,还有个光着头的黑人。

“听听,就冲他们这些话,可不得多关上些日子。”江乘风哈哈一笑:“冤枉不冤枉,我可说了不算,都给我老实待着!”

张克楚正在挨个打量,就听江乘风说道:“兄弟只管看这些洋人作甚?”张克楚笑道:“左右都是发到各司为奴的,兄弟在想,若是有些本事的洋人,也请哥哥托人发送过来两个听用。”

江乘风点头道:“这事容易,也不消托人,兄弟看上哪个只管开口便是。”

张克楚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问道:“真不打紧?”江乘风哈哈一笑:“这些又不是什么重犯,有什么要紧处?兄弟你要去了更好,不然还得费粮食养活。说实话,这些人总关押在这里也是个麻烦事,文大人巴不得有人领了去呢,只一条,不可私自放了,不然流落到外面,总是不大好看,况且这些人放出去生活无着,又怕惹出什么是非来。”

“这个兄弟自然省得。”张克楚见这些洋人个个精神萎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他向江乘风借了处厢房,将那些洋人挨个唤了进来。在收留这些人之前,他得先挑选挑选,免得弄些个草包回来糟践粮食,又或者是心怀诡诈之人徒惹麻烦。

好在这些洋人多数都会讲汉话,虽然磕巴了点,总算能够交流。不过问了这些人之后,张克楚见不是普通水手,便是厨子杂役,便有些失望了。

“尊敬的大人,我,我是被人骗到船上的!”一个有着卷曲的褐色头发的青年进来之后急切地说道:“我以前是个钟表匠,在贵国生活了很久了!”

“哦?钟表匠……你说说怎么被骗的?”张克楚心中一动,没有枪匠,钟表匠也行啊,好歹也是人才不是?

这名年轻的钟表匠诉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他叫菲利普,是西班牙人,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亲来到了大宋,前几年父亲去世,他就继承了父亲在萧山镇离杭经略府的钟表铺子,可是半年前遇到了一个西班牙同乡,被他骗到一艘名叫“黑玫瑰皇后”号的海盗船上,在船上先是打杂,吃尽了苦头,后来船长知道他是钟表匠以后,就让他给海盗修理火枪等武器,直到上个月海盗船被大宋水军俘获,自己也成了俘虏……

“这么说,你是被逼着当海盗咯?”张克楚玩味的看着菲利普:“要知真假,也很容易,只需去离杭经略府打听打听便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