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对他这想法太熟悉了,笑道:“老爷子家大业大,才能如此奔忙。忙碌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也是一种乐趣,可以让人过得很充实,好多人想忙碌而不可得,终其一生也不过碌碌无为罢了。”
忙碌是一把双刃剑,既让人身心俱疲,也让人过得很充实,这就要看如何去体验了,有人干脆来享受工作,把工作当作一种乐趣来追求,就不觉得疲惫了。这说法很新颖,郑建秋一下子愣住了,过了一会轻拍着额头赞道:“陈小弟高见呀,高见!忙碌是躲不掉的,天生就这命,还不如当作一种乐趣,更能让人有兴致,高高高!”
陈晚荣正想谦逊两句,只见郑晴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喘着气,酥胸起伏不定:“爹,您要拆道观?”郑建秋性好黄老之学,在家里盖了一座小道观。
“无用之物,拆了吧。”郑建秋脸一沉,颇有几分不高兴:“道术仙法,全是骗人的玩意,拆了好。”
郑建秋一心向往神仙般的生活,之所以好青城雪芽就是慕青城山的仙名,对这道观是珍若性命,居然毫不啬惜,郑晴是万万想不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爹,您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郑建秋想也没有想,调门调高了好几度:“那些神仙方士,不过是学到一点皮毛,就来欺骗世人,爹辨事不明,给瞒骗了几十年,现在也该清醒了。”
“您……”郑晴不得不信了,万分难解之下,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上了陈晚荣,心想不会是他让郑建秋发生了转变吧?
知女莫若父,郑建秋证实她的猜测:“没错,是陈小弟戮穿了这些骗术。血手印、油炸厉鬼、蛇妖附体,陈小弟熟稔于胸。要不是陈小弟,爹就是到老也不知道给这些别有用心的江湖方士欺骗了。”言来很是愤恨,脸上闪着怒色。
越是聪明人越是不能给人欺骗,象郑建秋这样的人物一旦发现给人欺骗,那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自己追求了一生的道术仙法,心中的愤恨可想而知了。一觉醒来,马上派人去拆道观泄愤。
在郑晴眼里,郑建秋是慈父,很少见他如此大光其火,不由得慌了,冲陈晚荣使眼色,意思是要陈晚荣劝解郑建秋。
就是她没有这个意思,陈晚荣处此之情也不得不劝上几句,笑道:“老爷子请息怒。这事,我以为拆道观大可不必。”
“陈小弟,难道您也信这些胡说?”郑建秋打量着陈晚荣,有点不悦。
陈晚荣摇头解释道:“老爷子过虑了,我哪会信这些无稽之谈。我不信道术仙法,但我信《老子》。”
《老子》也就是《道德经》,是道家最重要的典籍,陈晚荣这话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郑建秋盯着陈晚荣问道:“陈小弟,这话怎讲?”
陈晚荣不慌不忙解释:“《老子》里面有些话很有道理,‘上善若水’的以柔制刚之策,‘治大国如烹小鲜’的举重若轻之理,对我们很有启迪。不能因为别有居心的方士的欺骗行为就否定了《老子》所蕴含的道理。再说了,并不是所有的道家都是坏人,他们中也有好人,他们所炼的丹药,有些的确是可以治病、延年益寿。我的意思是说,不能一概而论之,还请老爷子三思。”
炼丹术在历史上起过重要作用,那些化学反应给别有居心的不良方士拿来忽悠人,骗取钱财,贻害人间,这点不假。有道之士炼的丹药,确实救活过不少人,也不能抹煞,陈晚荣这话很是中肯,不无道理,郑晴忙附和:“爹,陈先生说得对,方士有好有坏,不能因为一些不良方士的不良之举而怪罪所有的方士。”
郑建秋摸着胡须,沉吟不语。陈晚荣知道正是下说词的好时机,再分析道:“《老子》含有奇正相生之道,若是学好了,用好了,何尝不能造福呢?别的不说,每当心情烦躁的时候读《老子》五千言会使人平静,不再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