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战事一直僵持不下,匈奴和楼烦就像两条已经杀红了眼的恶狗,相互纠缠撕咬着在一起,根本毫无章法,只是拼命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直到十二月的时候才终于出现了转机。楼烦联军攻下了匈奴人世世代代守护的圣山,昆莫亲自带人登上了山顶,挖开了数代单于的陵墓,将他们的尸骸拖了出来尽情的鞭打,以此来报复匈奴对楼烦数代人的压迫。
消息传到龙城,匈奴人日夜泣血,勇士们用刀划破脸颊,任由鲜血流淌,稽粥狂怒之下立即点齐了二万精骑,绕道突袭楼烦腹地血洗了一个部落。作为报复,稽粥下令将这个部落的二万多名男女老幼全部处死,用头颅堆起了一座高余十米的观台。楼烦人很快以牙还牙,在日后数次战事中都将俘虏的匈奴人全部斩首,不再留下任何活口。
匈奴人和楼烦人血腥的相互报复很快就席卷了整个草原,许许多多的原本保持中立的小部落也被卷了进去,成为两家泄愤之物。为了躲避灭族之祸,这些小部落纷纷加入了南逃的队伍行列。
难民的急剧增加,让刚刚重建的北军行营压力大增,粮草顿时不济。新任的北军大帅王歧力排众议,坚持收容这些无路可走的草原人,亲自赶到九原城外令人搭建了一座巨大的营地用来安置难民,挪用军中存粮每日熬粥发放,用以维持他们的生计,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
同时王歧亲自上书咸阳的朝廷,洋洋洒洒数千字细细分析了此举的长久之效,胡人每弱一分则秦国则强上一分,请求朝廷迅速调集粮草救济这些投奔大秦的胡人。
部族的大量逃亡引起了昆莫的警惕。在攻破匈奴圣地后,楼烦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百部称臣,控弦二十万称霸草原,反观匈奴只剩下不到十万的残军,败局已定,只是苦守在龙城四周。昆莫此时已经俨然以草原之主而自居。
既是草原之主,那所有的草原人当然就是自己的私有财产。如今这件人却要投奔中原的秦国,这让昆莫骄傲无比的自尊心无论如何都难以容忍。他此刻已经听说了秦国正在发动声势浩大的统一战争,主力深陷内地而无暇北顾,心中不安分的想法不禁蠢蠢欲动。
于是令坐下大将木赤点齐了一万骑兵,迅速南下追击南逃的部落。
木赤一路追杀逃民,杀到了九原城外,却见城外连绵望不到尽头的帐篷却毫无防备,头脑简单的他自然不会多想,只是挥刀带着所部兴奋的嗷嗷叫的冲杀了上去,一路见人就杀。
毫无防备的牧民们根本没想到楼烦大军会突然杀至,恐惧之下都掉头拼命的朝着九原城涌入。城内的王歧听到了消息后,立刻披甲上城,下令全城戒备,同时城门大开,任由牧民逃入。
木赤虽然为人莽撞,但还不至于愚蠢。他只是下令部下在城外四处猎杀这些叛民,而并不靠近九原城。在城外不足五百步的地方,楼烦人的骑兵狞笑着挥舞着大刀,利用马力毫不费力的砍下了一颗颗头颅,用马蹄将一具具稚嫩的身躯踏成肉泥。他们轻松无比的挥舞着大刀,一次次的冲刺、砍劈,就像平常操练一般轻松,绝望的牧民惨叫着伸手像城头的秦军喊着救命,却被追上来的骑兵砍掉了头颅。
城头之上,近万名秦军看的怒火中烧,睚眦欲裂。虽然死的只是草原人,与他们秦国没有半点关系。再说楼烦军爷一直恪守规矩,始终没有靠近九原城,只是在城外慢条斯理的屠杀者自己的子民。
但楼烦人那种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每一个有血性的秦军士卒,他们紧握着手中的长戟,怒目圆睁。看见楼烦人看着如此血淋淋的一幕,看见敌人如此轻视自己,长久以来对草原人仇恨的情绪瞬间高涨。
秦军从来不是一支温和的军队,相反,当初他们一暴虐和血腥令关东六国胆战心惊。他们也会屠戮,长平一战坑杀四十万赵军就是他们的最杰出的作品。但这也仅仅限于屠戮对方的士兵而已,只是为了尽可能的削弱敌国的势力才选择了坑杀战俘,战争时期的屠城和滥杀无辜是被军令所严禁的,更别说将妇孺老弱也都杀死。
在秦军士卒心中,屠杀老弱妇孺是懦夫的行径,真正的勇士是靠着看下敌人的首级换取军功来证明自己的勇气。坑杀降卒不过是有计划有组织削弱敌国的手段,而并非将士们天生嗜血。所以他们对楼烦人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妇孺下手表示愤慨无比。
城头的王歧紧咬着牙关,望着城外不远处的血流成河,忽然大声吼道:“传我将令,所有骑兵集合,随我出城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