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军的旗帜还没靠近时,南越士兵就丢下武器一哄而散,更有跪在地上高高举着武器,不少士卒甚至兴高采烈的成群结队前去投降秦军。
很难让人想象,这么一支乌合之众就是当年厉兵坚甲,横扫岭南的虎狼之师。百越之民在南征军的猛烈攻势下死伤过半,那时候南征军无愧于“南强”之称,是一支合格的秦国军团。
可如今在故国已灭,家乡断绝的折磨下,南征军早已经丧失了当年的锐气。再加上岭南极度贫乏的军工技术,弓弩刀剑折损了很难修补,导致战斗力不断下滑,打打蛮族小国尚且吃力的很,更别说对抗正规的秦军军团、其实这些都是疥癣之疾,南征军仍然有着完整的建制,仍然拥有着秦军的号令严明、进退如一,在战场上仍然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劲旅。只是他们再次面对当年熟悉无比的秦国旗帜时,不论如何也鼓不起一战的勇气。
甘肖则一面加紧收拢南越溃卒,重新将他们打乱临时编为一军,让秦人出身的降卒做首领,令他们留守后方迎接继续南下的秦军。他自己则带领轻兵继续南下,不顾一切的追击南越军,奔袭一千余里。直到在布山城下遇到了南越军的抵抗,这才退兵撤了回来。
甘肖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他再晚退一天,就会被浩浩荡荡前来增援的南越大军吞没。
当赵佗来到布山县时,面对如此败绩,脸色惨白。
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场战败了,而是溃败、逃亡,种种不利的情况让他很清醒的明白,南越军绝不可能在他的掌控之外单独对抗秦军,哪怕是十倍之兵、百倍之兵也一样无济于事。
靠着十几年积压下来的威望,赵佗将军中的躁动情绪强行压了下去,至少表面上是。
一千多逃跑的士兵被抓了回来,在军营前枭首示众,以震慑三军。大赏三军,饭食供应皆加倍加量,不计成本的供应酒肉。同时在营中执行宵禁,入睡后若有喧哗窜营者,一律格杀。军中实行联保制度,以一什十人为一保,若有一人逃跑,则杀全什,令士兵之间相互监督,昼夜提防。
赵佗从前线传来的战报他判断出这股秦军只是小股部队,并非他一直担心的秦军大举南下。这才稍稍心安,便在军中大肆宣传,说这股秦军只是流亡南地的小股秦军残余部队,并非秦国派出的远征军。秦国在钜鹿之后早已经灭亡了,这些秦军不过是打着秦国旗号用来蛊惑南征军军心。
赵佗靠着恩威并济的手段,这才稳住了南越军心。他从军多年,本就是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自然知道这部秦军轻兵南下之所以一路大胜,无非是岭南之人多思念故土这才无心为战。若想保住南越局面,就必须在秦军主力南下之前将这股秦军赶出岭南,再次封锁关路,彻底断了秦军南下收复岭南的念头。
所以赵佗才在稳住军心后,立即拔营北上,共计三十二万大军,沿着苍梧道浩浩荡荡北上,想趁秦军立足未稳时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他们赶出南越。
在民夫的日夜抢建之下,此时巴蜀通往岭南的道路已经打通,虽然简陋至极,但也能供应数万秦军南下所用。韩信在成都得到甘肖的回报后,也无暇从关中和汉中调集更多的兵力。巴蜀乃是新收之地,人心未稳,也不可能将驻军全部抽空,能供韩信调遣的也只有本部亲军加上英布麾下的二营兵马,不足两万人的军队。
兵贵神速,韩信不待集结更多的军队,只能带着这点兵马仓促南下,通过新修的小道,来到了横县。
甘肖的果断让秦军占尽了上风,这也让韩信对他大为赞赏,升他为卫将军以示嘉奖。那名胆大的斥候百将冯铁则被破格提拔成了军侯,新收的三万多降兵被收拢成一部,从中选出万余人靠得住的发放武器,由冯铁暂时统帅。
同时在横县竖起象征秦国上将军的节杖大麾,分派近百队小股游骑,让他们将秦国大军南下收复故土的消息传往周边的地方,凡来投奔的南越士民,皆可免去罪责,重新回到关中。
在得到赵佗亲率大军北上的消息后,韩信立刻做出回应,将新占之地和新收之民交由甘肖掌管,他自己则率全部秦军南下迎击赵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