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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庞宜并非野心很大的人,他当初号召诸族驱逐秦人,只不过是出于自保的念头。可如今他贵为蜀相,蜀王迁又年幼不能亲政,整个蜀地他便成了权势最高之人。

权利的滋味一旦品尝了,就贪恋无比,绝难轻易放下。庞宜正是如此,他今日权倾朝野,已经是蜀国的第一人,就算要取代蜀王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另一方面,秦国今日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心生恐惧。

他知道若论国势,蜀国和秦国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蜀人并不善战,用他们自嘲的话来说,秦国盛产的是骁勇善战的是百战精兵,而巴蜀盛产的却是美酒和粮食,蜀国唯一可以依赖的不过是险要的地形而行。

但这些如今似乎也有些靠不住了。韩信带领着秦军取得了一个个令人炫目的胜利,创造了一场场堪称经典的战役,在他面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可能,也没有什么是不可逾越的。剑阁虽然险要,却也未必是真的无法逾越。

再者就是随着秦国国力日强,蜀国内部亲秦的势力也不断崛起,民间流传着关于秦军大胜的消息,就算是在朝堂上,也有大臣公然上书请求重归秦国。此事虽然被庞宜压了下去,但也让他心生不安,对朝中亲近秦国的势力忌惮十分。

但他又不敢做的太绝,生怕得罪秦国太深,这样还能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正是庞宜的首鼠两端,犹豫不决,才让蜀国错过了最佳的动员时机。一部秦军在甘肖的带领下,突然出现在剑阁的北面,连拔十二座关卡,将兵锋直接推到了剑阁城下。

消息传到了成都,顿时举国震惊。庞宜急调三万精兵北上入驻剑阁,厉兵秣马严防秦军。推进到剑阁关下的秦军却并不急于攻城,只是在关外屯兵遥望,始终对蜀国北面着保持着威胁。

正在庞宜忧心忡忡之时,秦军却派出了一队使者,经过剑阁进入蜀中,前往成都觐见蜀王和丞相。

庞宜高居座上,脸色有些阴沉的上下打量着秦使,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和何人,在秦国官居何职。”

那秦使微微一躬身,笑着说道:“在下偃师道,为秦国御史右丞,参见丞相大人。”

庞宜重重的哼了声,道:“偃师道,从未听说过,可见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场面的人。”他在秦国蜀郡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御史右臣是个什么职务,不免有些恼怒的说道:“你区区一个御史右丞,不过是千石官员,韩信却派你来和我商讨此等大事,难道是瞧不起我庞宜吗?”

面对庞宜的质问,偃师道却仍然脸色如常,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便不慌不忙的说道:“丞相所说差矣,我家上将军之所以派我来,只不过是觉得我可以胜任此职而已,而并不是根据我的官阶俸禄来定的。我泱泱大秦,靠的是识人之贤,而非出身门第。若是我能说服丞相你,这跟我官职高地就毫无关系了。若是不能,就算秦王亲自前来,那也是无济于事。”

庞宜笑了笑,“好一张伶牙利嘴,看来韩信确实派了个好使者前来。只可惜我并非轻易就能被打动的人,你不妨说说说辞,我听听再决定会否考虑和你们合作。”

偃师道也不再说虚词,而是直接切入主题道:“其一,我大秦对巴蜀志在必得,就算丞相你负隅顽抗,我大秦也不会改变夺取巴蜀的决心。你应该知道,巴蜀再往南就临近岭南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那里有我大秦想要的东西——人口和兵士,所以无论你是选择了战还是和,最后的接过都是一样的,巴蜀必须要重新回到秦国的版图,却别只在于你们是心甘情愿的,还是死伤无数换来的结果。”

庞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哼了一声,语气冷冰冰的说道:“韩信未免太狂妄自大了,我蜀国虽非大国,但也带甲二十万,又有剑阁、葭萌关的天险,他当真这么有信心能打进蜀国?怕他是最后落荒而逃逃回了秦国,那时候连关中都要保不住了吧。”

偃师道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早就料到庞宜的这番话。他在心中默念了一番韩信交代他的话,开口笑道:“庞丞相此言差矣,剑阁虽然是天险,可我秦国有无往不利的霹雳炮,攻城拔地如同探囊取物。剑阁虽然地势先要,可一样挡不住我军的霹雳炮。”